于是秦岐没有一点犹豫,拒绝的干脆:“抱歉,我想没有这个必要。”
梁妹儿一颗倾慕的心瞬间碎了一地,眨着眼睛泫然欲气,我见犹怜,怕是铁石的心肠都会动容。
可惜秦岐的心肠比铁石还冷,他拉住梁岚的手,转身就走。
梁家的人,他只想有多远躲多远。他善良可亲的娘子怎么会有这样的亲人呢?每这般想,秦岐就恨不得将梁家人杀之而后快。
梁岚对身后名义上的母亲和妹妹着实是半点感情都没有,所以对秦岐的做法没有半点意见。
只是他们终究低估了梁高氏为了赖上她而能做到的程度。
走出十步远左右,便听见身后猛的传来一阵阵鬼哭狼嚎。梁高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一边哭一边嚎:“我好苦的命啊,含辛茹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如今家也不愿回了,娘也不愿叫了,连看我一眼都多余。我的命苦啊!”
渡口人来人往,和闹市所差无几,因此梁高氏嗓子一开,瞬间就围来了一大群人指指点点。
梁高氏见状,拧把着大腿挤出几滴泪来,愈发凄凉的哭道:“我儿有出息了,做娘的哪有不开心的道理?可我女儿却把我当成打秋风来了,躲都来不及,大家给评评理,这叫个什么事啊?”
围观的人和哭闹的人和那背对着众人的两人,很轻易的就被分辨了出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一下对准了梁岚。
有人窃窃私语:
“这不是女菩萨梁岚么?这地上的真是她娘?我可听说梁岚心地善良,救人无数,哪能做出不要亲娘这种事啊?”
“嘿,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叫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看啊,什么女菩萨女神医,都是为了名声做给别人看的,私底下,连自己娘都懒得见,这人呦,啧啧。”
众说纷纭,虽然都是低语,道以梁岚和秦岐的耳力,还是听了个清楚。
秦岐脸色铁青,环视四周,忽的气沉丹田,以内力发出一声冷呵:“都给我闭嘴!”
众人只觉得惊雷在耳边炸开,脑袋嗡嗡的响。哪还有不怕死的敢继续说?一个个噤若寒蝉,目光甚是畏惧的看着秦岐。
梁岚轻叹,她素来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出风头。闷声发大财,闷声数钱才是她的作风。但没奈何,老天爷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了似的,一次次的把她推上风口浪尖。
借着秦岐的威慑,梁岚轻柔低缓的声音便如一股暖流,不紧不慢的悠悠道:“诸位,如你们所见,我是梁岚。你们有人可能听说过我,可能没有。但我并不忌讳,这个人,确实是我母亲。”
此言一出,刚刚歇下去的声音又有起头的趋势,让秦岐冷冷一扫,又不甘不愿的低了下去。
倒是梁高氏,本被吓得不轻,但梁岚这一句承认让她有了底气,哭的期期艾艾:“大家给瞧瞧,为娘的来找自己女儿,就算真为了打秋风,又有什么错?梁岚
,你长大了,出息了,爹娘养你这么大,不求你念着好帮济着家里,但又何苦连爹娘都不认了?”
“是啊,这么听来,梁岚可真不是个东西。我听说她这不久之前还赚了一大笔银子呢,腿毛都比咱们大腿粗,别是看不起本家,不想承认自己出身寒苦了。”
梁岚气极反笑,冷冷看向说话那人:“阁下何不听我把话说完再下定论?”
说话之人被梁岚这么一看,登时吓的一抖,连连点头。
梁岚便将她那时被张家如何欺负如何走投无路想回娘家投奔,却被拒之门外自生自灭的事给说了一遍。
“诸位,在那时,我便说了从此和梁家没有任何关系,生死无关。梁家也是巴不得,一口答应了的。试问,今日梁高氏又找上我,如此强词夺理,我该不该认?”
大部分的人都被梁岚说动摇了,开始为梁岚说话。但也有些迂腐的老古董,死抓着不放。
“再怎么说,这也是你娘啊,打断骨子连着筋的。还是不像话,不像话。”
梁岚除了这具身体是古代的之外,其余的都是自由民主的改革春风下熏陶出的几好公民,听到这般话,顿时气笑了,古人的愚孝,果然是可怕。
她脾气虽好,但对上实在蛮不讲理的,也万万不会试图去讲道理,于是直接怼了回去:“既然如此,老丈明日大可也将归宁的女儿拒之门外,一番言论羞辱她,看她还认不认骨头断了
连着筋儿这个理?”
说出那番话的老先生气的山羊胡子乱颤,却不敢再还嘴了,只一个劲儿的跟身边人嘀咕:“不成体统,不成体统!”
梁岚委实失了和这些人纠缠的兴致。三人成虎,她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一直因为流言蜚语而被世人冷漠甚至恶意的对待着。
冷眼旁观和看热闹的人有多没脑子她应该是感触最深的,何必和他们计较这么多呢?
大抵是因为她原本就是个孤儿,对亲情和所谓的亲人,比别人更敏感一些。所以梁高氏这个她名义上的母亲做这种事,她才会更愤怒难忍罢。
如果当初,梁家对她,哪怕好那么一分,她心里也会多出许多温暖的。
习惯了被世界冷漠以待的,对温柔总是珍视至极。
但梁岚如今有了属于自己的温柔,也有了让世人善意对待的资本。所以,对梁家这曾一丝丝渴望过的亲情也没有了。
她话撂在这儿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梁家当初既然选择了不帮她,不认她这个女儿。那现在也别想她认祖归宗,大家大路朝天各有一边,痛痛快快。
待她和秦岐扬长而去后,还有一大堆人沉浸在震惊中难以自拔。
本朝对女子管教虽不如以往那么严格,但女子的三从四德依旧是深入人心的。梁岚这一番话,可谓是石破天惊。
梁高氏又嚎了一阵子,可理她的人越来越少,大抵是她觉得没意思,也大抵是梁妹儿嫌
丢人丢的太多了,两人灰溜溜的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