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竞川倚着餐椅,肩膀紧绷着,泄露出了他的紧张情绪,但他脸上却很平静,“码头太危险了,你还是留在游艇比较安全。”前几天去天虞山,他都是提前做足了准备,可还是发生了以外。子弹差点打中江律,要不是他及时发现,江律很有可能会受伤。一想起这件事情,他就感觉到后怕。这次回码头,更是九死一生,他不敢再让江律去冒险,枪火、弹药,全都是不长眼的,他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永远失去江律。
江律看着面前的奶油南瓜浓汤,眼底的情绪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声音很低,似乎是压在嗓子眼了,“我不怕危险的。”
傅竞川的语气强势、令人不容拒绝,“听话一点。”
江律被傅竞川这种语气给镇住了,他用刀叉戳着白葡萄酒烩青口贝。他知道傅竞川这是为了他好,可他也想要跟傅竞川并肩作战,而不是被傅竞川放置在安全的位置,他绝对不是后腿、也不是拖油瓶。
傅竞川看他的脸色不太好看,语气也缓和了下来,让佣人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我只是舍不得你以身涉险。”
江律还是不太高兴,他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过了会儿,佣人又上了一道香煎龙利鱼,平时江律还是挺喜欢这道菜的,可他现在却感觉到味同嚼蜡。
他吃了几口,不愿意再吃了,放下刀叉,“我吃饱了。”
傅竞川想要阻止他,“还有甜品没上。”
江律抿了下嘴角,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做这个动作,“不想吃了。”
今晚的傅竞川似乎很好讲话,他并没有逼着他吃甜品,他抬起眼睛,看着他,眼里令人琢磨不透,“我让宝生带你回房间。”
“好。”江律神色恹恹的,他耸着肩膀,转身离开了法餐厅,像是一条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看着江律离去的背影,傅竞川的眸色逐渐加深,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又重新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涩口的白葡萄酒。
江律回到舱室没多久,就感觉到头晕、脑涨,他踉跄着挪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下来。
他并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但他还是能够从蛛丝马迹中寻找到画破绽。
傅竞川大概是为了阻止他去码头,而在食物中放了安眠药。
他的眼皮一沉,睡着了。
◇真相
码头。
直升机在广袤无际的天空中盘旋,像是一头迅猛的猎鹰。
无数的炸药,从舱门里投放下来,在空中留下一道看不见的残影。
“轰隆——”炸药发出了一声振聋发聩的响声,码头的进港航道、锚地、泊位都被炸成了齑粉,地面被炸出了一道道深坑。
浓烟滚滚,尘土飞扬。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以及呛鼻的血腥味。
赵誉站在距离码头不远的地方,他的脸上被蹭出了一道血痕,可能是刚才被飞溅起来的碎片剐到的。
他完全没有想到,傅竞川非但没有死,还与岛内的人里应外合,整个码头都快要沦陷了。
他擦着额头的汗,眼底迸射中汹涌的怒意,他回过头,看着身前的刀疤,厉声呵斥道:“他妈的,赵驰那小子又跑去哪里了?”
刀疤也受伤了,额头、手臂全都出血了,可他现在却很镇定,“三少爷他不见了。”
“不见了?”赵誉拔高了声音,可他声音再大,也盖不过炮轰声。
“是。”刀疤疼得皱眉,声音也弱了下去,“码头被炮轰后,三少爷人就不见了。我们找了几个兄弟去找三少爷,都说没有看到……”
“他妈的!”赵誉忍不住骂出声,他目眦欲裂,“早知道他的胆子那么小,老子就不应该让他来守码头。现在可好了,码头到手没几天,又要还回去了。”
刀疤还算有理智,碎片迸溅在他的腿边,大腿都被割破皮了,他忍着疼,看着赵誉,“大哥,现在不是兴师问罪的时候,我们还是快点找个地方,先躲起来,要是等到傅竞川他们来码头了,咱们这些人的脑袋都被傅竞川拧下来当皮球踢。”
赵誉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他猛地一拍大腿,骂了赵驰一声。
刀疤快速钻进车里,他摇下车窗,去看赵誉,大声喊道:“大哥,快上车。”
赵誉恨死傅竞川了,先几天他刚被傅竞川的小情人揍了一顿,现在又跟老鼠一样四处逃窜着。他快步上前,拉开了大众的车门,他皱皱眉,要是换做从前,他绝对不会坐这种廉价的破车,但现在也没办法了,只能将就了。他矮着身体,坐进去,用力将车门关上,面色不虞。
刀疤踩着油门,他透过倒车镜,去看赵誉的脸色,又心虚地低下头,加快车速,赶紧逃离码头,这要是再慢一点,人也得被炸成废墟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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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艇内。
傅竞川坐在轮椅上,目光冰冷,如同深潭一样。
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他却没有停下来,一脸喜色地望着傅竞川,“川哥,码头已经被我们拿下了。”
傅竞川紧蹙的眉头却没有松开,他望着男人的眼神深邃、像是漩涡一样,嘴角抿起,却是一言不发,“抓到人了吗?”
男人感觉到傅竞川身上散发出来的属于上位者的威压,他紧张得险些快要发不出声音,“当时码头太混乱了,赵誉跟着他身边的马仔跑了,不过我们已经派了几十个兄弟去追了,应该很快就能抓到了;从一开始,赵驰就不在码头,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
傅竞川揉着额角,他的眼底布满了血丝,他这几天都没能睡上一个完整的觉,“知道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