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算得上開心,也不能說是開心,只是比較奇的事,是那時樓下會有個奇怪的人會拉小提琴曲。
在醫院裡,這種事可太少見了。
安言觀察那道身影有幾天,聽護士說,拉小提琴的小孩是病人家屬。
音樂家奶奶陷入昏迷,有孝心的孫子一遍遍演奏她熱愛的樂曲,只為那一絲喚醒的可能。
安言沒接觸過小提琴這類樂器,對他演奏的曲目也沒有絲毫了解。
只是在那眾多樂曲中,有支讓他格外喜歡。
他閉上眼聽時,好像能看到山峰海浪,翠綠的森林和溫暖的陽光。
很好聽。
安言想知道那樂曲叫什麼名字。
但他一個人又不敢下樓。
於是安言想了個辦法,找前台的護士姐姐要了空白的紙,寫上自己的問題和讚美,然後折成了紙飛機。
在那人又一次拉完熟悉的曲目後。
安言對著紙飛機哈了口氣,然後扔了下去。
萬幸的是,紙飛機精準地落到了那人眼前,然後吸引了他的注意。
打開紙飛機看了眼後,那人終於轉過身來,按照字跡的提示,抬起頭來,找到樓上窗邊那張蒼白瘦削的臉。
安言和他對視,只記得看面容是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人,還好紙飛機上用的稱呼是哥哥。
素不相識的哥哥面無表情。
然後對他欠了欠身——安言那時並不知道那時演奏者對接受讚美時的回禮。
他只聽到一聲拔高音量,顯然是說給他聽的回答。
「致愛麗絲。」
安言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
然後彎彎眼睛,露出在醫院住這麼久以來最真心實意的笑臉。
後來,在樓下拉小提琴的哥哥,拉致愛麗絲的頻率明顯高了許多。
只是沒多久。
在病床前面拉小提琴的病人家屬,那個沒見過幾面的哥哥,就沒再出現過了。
安言也被終於想起他的父母接回家去。
記憶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淡忘,醫院裡發生的事情像他不愛看的恐怖片,不會刻意想起或關注。
只有致愛麗絲,這常見且套路,還常被用作下課鈴聲的樂曲,成了他最喜歡的曲子。
安言依舊難以置信,「那時候是你在拉小提琴,可你現在學的不是鋼琴嗎?」
甚至租房的時候都單獨開闢出放置鋼琴的琴房。
秦旭晟笑了笑,「我說過的,都會一點——」
「因為奶奶是小提琴家,父母也是搞音樂的,他們理所當然地認為我繼承了音樂上面的天賦,從小讓我學各種樂器。」
秦旭晟學習能力強,接觸一段時間就能上手,通過練習技巧也趨於嫻熟。
別人都誇他演奏得很好。
但秦旭晟那時並不覺得,自己在音樂上有什麼天賦,別人誇獎他,不過是因為他是音樂家的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