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烈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他是一个败军之将,当年跟随高雅贤,被其收为义子。
而高雅贤又是窦建德的部将,后来跟随刘黑闼,一直都算得上是李唐的敌人。
他一没有从龙之功,二于李唐也没有上战场杀敌之军功,三还是李唐的敌人。
若是答应了召见,最后也不过是一个校尉。
那还不如不被复用,当一个庄稼汉,也可得悠闲。
尉迟敬德见到苏烈竟然有一些犹豫,也想到了他心中犹豫之所在。
当即问道:“定方可听闻过陈平安之名?”
苏烈指着院子中的曲辕犁,回道:“陈少监乃国之重匠,他打造的曲辕犁,很好用。”
“某也有所听闻,陈少监乃是天子近臣,少年英才。”
尉迟敬德直接说道:“便是他向陛下举荐了你,说你有将帅之才。”
“你就心甘情愿,让自己一身武艺就此埋没?”
“就真的愿意,在这武邑县耕作到老?”
“男子汉、大丈夫,学会文武艺,自当是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不然,你当初为何要学武艺,为何要跟从父亲一起入伍呢?”
李君羡也接话道:“定方兄,陈少监有言,你有将帅之才,陛下闻之,也是起了惜才之心,不想你就此明珠暗沉,故此特意派遣某来宣旨,招你进京面圣。”
“刚刚,大都督出手,和你过了几招。能和大都督过几招之人,而又不完全落于下风,在军营之中,可是没有几人呢。”
“以定方兄之能耐,以后必定是能够勇冠三军,成为大唐名将!”
两个人一番恭维,让苏烈有一些犹豫了。
也就是这时候。
门口又进来几人。
正是苏定方的母亲、妻子、儿子归来。
他本打算锻炼了身体之后,就下地干活儿,没有想到,还没下地,就被尉迟敬德等人找上了门。
母亲、妻子、儿子在田地里,听说自家来了不少人,似乎是什么贵人上门,便连忙赶回来。
“阿母。”
苏烈连忙上前。
苏母看了看尉迟敬德、李君羡等,连忙躬身施礼。
尉迟敬德说道:“不必多礼。”
苏母又连忙招待,说道:“定方,贵客登门,怎的这般怠慢?”
“几位贵客,寒舍简陋,还请原谅招待不周。”
苏母又是施礼,又是让苏烈的妻子连忙去清扫一下,招待贵客。
尉迟敬德也是盛情难却,直接拉着李君羡走进了屋内坐着。
李君羡倒是还想要劝说苏定方,一来,这是他的任务,要是没完成,那回去就不好交差了;二来,他也是觉得苏定方的武艺不差,真就这么成了一个田舍郎,实在是真正的明珠暗沉。
尉迟敬德却拦住了李君羡,按着他,轻声道:“放心吧,他这一次肯定会和你一起进京面圣的。”
外面。
苏母听了苏烈的解释,也看出来他的犹豫。
“儿啊。”
“当初,你父就说你比他强,十五六岁,就带着你去打仗。”
“你们男人的事,阿母是劝不了,也拦不住。”
“每一次,你们打仗,阿母都很担心,日日吃斋念佛,又去清风观上香,求三清保佑。”
“当年,你父战死,阿母也很痛心。”
“再后来,你回到家,说是要回到这武邑县种田为生。”
“阿母还是很高兴的,总觉得这样也好。”
“可你没过多久,还是挥舞起马槊、长刀,举着石锁,放不下一身的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