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韞煩躁睜開眼,循聲轉頭。
隔著層層紗幔和明亮的燭火,她就見賀令昭枕著手臂睡的正香。
而那道獨特的聲音就是他發出來的。
沈知韞:「!!!」
夜色深沉,天地間萬籟俱寂,只有喜房裡,響起規律的咍台聲。
沈知韞嘗試用手捂住耳朵,也試過將頭蒙進被子裡,但那咍台聲就跟細針似的,無孔不入的扎著她的耳膜,硬生生刺的沈知韞睡不著。
到最後,沈知韞憤怒掀開被子坐起來,目光死死盯著躺在地上酣睡的人。
而賀令昭渾然不覺,仍舊睡的很香。
沈知韞坐在紗帳里,兀自生了會兒悶氣之後,見對方睡的雷打不動,她只得自我安慰——
沒事,他們不用過一輩子,兩年約定之期一到,他們便橋歸橋路歸路了。
而且賀令昭先前明確的說了,他夜裡不宿在這裡,今晚只是特殊情況,她暫且忍他一宿便是。
沈知韞抿了抿唇角,重躺下去時,她在心裡默念,過了今夜,就剩一年零十一個月並三十日了,她忍!
這一夜,對沈知韞來說格外的漫長。
幾乎是街上剛響起僧人的報曉聲,沈知韞便掀開被子起床了。
她既然起來了,那賀令昭也別想再睡。
「賀令昭,醒醒,該起了。」
賀令昭睡的迷迷糊糊的,只當是他的小廝在叫他,他眼睛都沒睜,直接罵道:「安平,你再囉嗦一句,就滾去給小爺掃一個月的茅房!」
罵完之後,耳邊瞬間清靜了。
賀令昭翻了個身,抱著被子打算繼續時,驀的響起一道涼涼的女聲:「那你睡你的,我讓侍女們進來了。」
「!!!」
賀令昭條件反射性坐起來。他睡眼惺忪睜開眼,看見沈知韞時,這才想起來,他們昨日成婚了。
而沈知韞已經往門口的方向走了。
「等等等等。」賀令昭忙叫住沈知韞。
若侍女現在進來,看見他睡在地上,估計他爹真的會打斷他的腿。
賀令昭立刻起來,一面收拾被子,一面隨口問:「天還沒亮呢,你起這麼早做什麼?」
聽了一晚上咍台聲的沈知韞瞬間爆發了。她猛地扭頭,清眸里都能噴出火了:「我起這麼早做什麼?!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像睡著過了嗎?」
沈知韞說了之後,賀令昭這才發現,她眼底的青黛很明顯,像是硬生生熬了一夜似的。
「你認床啊?那你怎麼不早說?我昨晚睡地上,也是一宿沒睡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