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波澜不惊的脸上现出了一丝异色,也忍不住转头望向张浩然。
张浩然只是面带微笑的直视前方,似乎在欣赏着照水姽婳的身姿。
默不作声,一鸣便惊人的张浩然已经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就连见多识广的白嬷嬷都愣在台上,不过没等众人回过神来,那个公子竟又叫出一万一千两。
这回秦楼上下都倒吸了口冷气,这是何等的豪客!不知从哪里来的阔少爷,都是生面孔,却如此的年少多金。
“两万两。”直接抛出天价。
那个公子腾地一声站了起来,直直的看着张浩然,‘哼’了一声带着小厮走出了秦楼。
顿时一阵欢声雷动,众人均为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幕所兴奋异常。白嬷嬷笑着请张浩然上台,说道:“秦公子当真不同凡响,就连贱妾都吓到了呢!”
张浩然微笑道:“今日秦某志在必得,还请照水姑娘出题吧。”
白嬷嬷娇嗔道:“秦公子真是心急。”转头望向照水。
照水似乎并未对张浩然的两万两有所惊讶,思考了一会儿便说道:“女支为妓,情海无心自天青。”声音果真委婉动听。
张浩然一愣之下便明白了是要对联,心中暗笑,若是别的还不敢说,这对对子却是自己的拿手好戏。略一思考照水的上联,却又有些疑惑,听她的话似乎有自惭身份之意。张浩然心想这秦楼对花魁的心理建设并不完善啊。
张浩然对道:“少女为妙,大来无一不从夫。”
底下的看客们虽说大部分都是不学无术之徒,但也知张浩然是对上了,都叫起好来,反正自己是得不到花魁了,可不能让这小子给男人们丢了脸。
照水的盖头有些飘动,似乎盖头下的女人有些情绪的波动。照水沉吟了一会儿又说道:“秦郎手持碧玉箫,风前吹出声声慢。”
‘碧玉箫’和‘声声慢’均是词牌名,虽说一句‘秦郎’颇有心仪之意,但是这对子却不太好对。张浩然低头忽然见到照水绣花鞋上的蝴蝶刺绣,心中一动说道:“照水脚穿玉蝴蝶,月下引来步步娇。”
见张浩然又对了上来,众人又是一阵叫好声。
照水对着张浩然盈盈一拜,娇声说道:“秦公子高才,妾身佩服。”
对着坐在床上的照水,张浩然心中思绪万千,虽然明知道盖头揭开来不会是无影娇羞的容颜,却又殷切希望能如心中所愿。无影附身在一个漂亮的女人身上,这是那黑衣人所说的话。会被自己如此轻易的找到吗?张浩然手持喜秤,却迟迟不敢掀开照水的盖头。
照水见张浩然半晌没有声音,娇怯的问道:“秦郎?”
照水的一声‘秦郎’将张浩然唤醒,张浩然心中暗忖,自己何时这么胆小了,不管是不是无影,这盖头都是要掀的。
张浩然缓缓的掀开盖头,只见到一张美艳绝伦的俏脸,美目顾盼之间千娇百媚,饶是见惯了美女,张浩然还是一时的失神,口中不自觉的吟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闻言照水脸上出现一抹绯红,浅笑道:“秦郎怎如此孟浪。”
张浩然回过神来,尴尬的说道:“姑娘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姿令小生失礼了。”
照水又是莞尔一笑。
二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颇为尴尬。头一次来这烟花之地的张浩然不知该如何是好,难道不作任何的前戏就直接推倒?不叫对方爱上自己谁也不敢肯定她到底是不是无影。推与不推,这是个问题。
照水见张浩然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还道是他与世间男人具是一般无二,为自己的容貌所迷,心中百般幻想的有情郎竟也是一凡夫俗子,不由一叹,轻声说道:“妾身服侍秦郎就寝吧。”打算挨过今夜,从此永堕风尘。
推?还是不推?这时张浩然现照水伸过一只手要为自己宽衣解带,惊慌之下一把抓住照水的纤纤细手,顿觉一阵滑腻,忍不住捏了捏。
从未和任何男子有过亲密接触的照水顿时羞红了脸,不着痕迹的抽出手,娇声说道:“秦郎何意?”
张浩然笑着坐到床上,拍了拍身边,说道:“来,这边坐,咱们聊聊天。”
照水依言坐到了张浩然的身边,问道:“不知秦郎要聊些什么?是诗词歌赋还是风花雪月呢?”
张浩然微笑着说道:“我想知道照水姑娘的身世。”
照水闻言身体一颤,犹豫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妾身原本是苏州吴县人氏,只因家贫七岁时被父亲卖入秦楼,直至今日。”
张浩然又问道:“不知照水姑娘本名唤作什么?”
照水似乎不愿再提起往事,哀声说道:“原来的名字,照水已经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