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叹气,“你如今这副模样就先关心关心自己,还管旁人做什么?”
蒋文峥带来一颗价值不菲的补药给御医看过让孟渔就水服下,“公主腿上的伤养伤几个月就能痊愈,只是脸上恐要留疤。”他停了停,“父皇已决定提前回京,你好生歇息,三日后就要启程了。”
“那突厥王和公主?”
“亦是如此。”
许是猜出他有话要问,二哥体贴地先和几位兄长回营,留下他和傅至景独处。
傅至景动作轻柔,温热的绸缎一点点擦去孟渔脸颊和手上染到的泥土,还没擦干净,他猛地扑向傅至景,抱得极紧,换了好几个姿势都嫌不够亲近,干脆连腿也盘了上去。
大掌抚着他的背,用了点力气将他揉进怀里,将他的衣料抓出深深的褶皱,他埋在熟悉的气息里,带着哭腔,“我再也不乱跑了。”
傅至景把他扯出来,拿指腹描摹他的眉眼与嘴唇,捧着他的脸重重地亲。
掌心也溜进去肆意地揉。
孟渔整个被他掌控,本就凌乱的彻底披散下来,洁白的里衣全是逃命时沾上的尘土,脏兮兮地被丢到脚边,两个人亲也亲不够似的像连体婴,若非时间场合不对,应当更加紧密地感受彼此的存在,许久后才气喘吁吁地分开。
傅至景用清水沾湿布帛给他擦头和身子,换上洁净的衣袍,将人收拾得干干净净再用柔软的被褥包裹起来,极有耐心地把人慢慢地揉热了揉散了,可分明累极的孟渔却始终睁着一双水润的眼没有睡意。
他有太多话要问了,牢牢抓住傅至景的手嗫嚅,“是五哥要杀刘翊阳吗?”
“还在查。”
“公主怎么会突然受伤?”
“许是意外。”
两个疑惑都未能得到确切的解答,孟渔有些不甘,“那公主的婚事?”
“不会是几位殿下。”傅至景终于肯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也不会是我。”
孟渔应当开心才是,可他不是傻子,这其中到底有多少他不知道的内情?
还有一件紧要的事他不得不说,犹豫片刻后道:“表哥好像猜出你跟我的事了……”
正在把玩孟渔手指的傅至景动作一顿,面无表情地嗯了声。
他的反应太过平淡,孟渔反而不安起来,“你不问他怎么知道的吗?”
傅至景本就冷艳的眼眸又乍生几分寒意,“我找到你的时候,你的外袍没穿在身上。”他拨了下孟渔松散的衣襟,看掩也掩不住的痕迹,拿指尖一寸寸地碾,注视着孟渔咬紧的唇,森冷道,“他见着了?”
孟渔抓住作乱的手,“当时情况紧急,我……”
“没怪你。”傅至景难得的好脾气,话锋一转,“这些话留着往后再说,先睡吧。”
孟渔就知道没那么容易翻过这一页,无非是看他病怏怏的样子忍着不作等着秋后算账,可他实在困极了,没办法一五一十将今夜遭遇交到清楚,脸颊蹭在宽厚的掌心,眼睛眨呀眨就睡了过去。
翌日他见了阿丽雅一面。
少女左颊裹着一块白布,腿受了伤不便行走,却半点儿不见萎靡,还轻快地对他道:“我额吉是这天底下最好的额吉,她才不舍得我嫁去那么远的地方,阿布已经答应她了,不会再动联姻的念头。”
断一条腿添一块疤换来终身的自由,这已经是相当小的代价。
可孟渔仍觉得悲哀,无论是衡帝还是突厥王,在他们眼中子女到底是血脉相连的骨肉,还是一颗颗用来巩固权力的棋子?
他想到了早逝的母亲,是不是也和阿丽雅的额吉一样,只希望他能够幸福安乐呢?
春猎横生枝节,回程在即仍没能找出袭击孟渔和刘翊阳的贼人,此事不了了之,但刘翊阳是孟渔的表哥,如果他出事获利的只有蒋文凌一干人等,即便没查个水落石出,大抵也跟五哥六哥脱不了干系。
回京前夕,衡帝召见九殿下。
大内监来请时孟渔以为几位兄长也会在场,可等他入了父皇的营帐才现只有他一人觐见。
“公主出事那日你见过她,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