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简石公公走进来,为玉流觞奉上一盏香茶。
玉流觞用茶盖拔着茶叶,半晌竟没出声,好像他的心思都在那茶水上。只有沈长梨知道,这厮在玩心理战术,这是故意给她施压。
她也不站着了,直接在软榻上坐下来,伸手在旁边棋盘上拿了一块棋子把玩。
玉流觞瞄她一眼,知道自己这一套对这丫头没用,便幽幽开口。
“沈小郎可知,襄王殿下出事了。”
沈长梨将棋子抛到空中又接住,脸上无任何情绪,“襄王出事,与我何干?玉侯爷不会又想借此事诬陷我吧?”
“诬陷谈不上。”玉流觞淡淡一笑,狭长的凤眸闪着一丝寒光,“襄王殿下的一条腿腐烂了,用了最好的金疮药,不但没好,反而越治越厉害。沈小郎身为医者,可知这是怎么回事?”
沈长梨‘扑噗’一笑,“玉侯爷这不是为难我吗?我是医者,又不是神仙!襄王殿下出事,我连看都未看到,又怎知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世间还有隔空诊病一说?”
玉流觞定定地看着她,半晌都未眨眼,见她一脸的坦荡,他敛下精光四射的眸子。
“沈小郎曾刺了襄王殿下一条腿。”
“没错,他欲害我,我为自保,将他的左腿刺伤了。这事,爷知道。襄王当着爷的面也说了,此事就此揭过,以后谁都不准再提。”
说着,她朝萧衍递了个眼神。
可惜,这货面无表情,并不接她这茬。
玉流觞夹了口茶,哧哧一笑,“沈小郎能言善辩。”
“少说这些有的没的,玉侯爷就说说襄王殿下烂的是哪条腿吧?”
沈长梨有些不耐烦了,与这些人精打交道,真累。
“右腿。”玉流觞放下茶盏,微微一笑,那妖娆俊美的脸上,似乎也夹着一丝快意。
“啪。”地一声,沈长梨将棋子重重拍在小桌上,“这不就完了,襄王的右腿可不是我刺伤的,玉侯爷要问罪,也应该去找锦玉公主,说不定是她的簪子有问题……”
玉流觞狭长的凤眸闪动着一丝流彩,“可襄王殿下却说,你故意用手指按过他的伤口,至于是谁下的毒,还不一定呢!”
沈长梨脸色一沉,不乐意了,倏地从软榻上跳下来,欺身靠近玉流觞,咬牙恶狠狠地道。
“那侯爷怎么不问问,他当初是怎样害我的?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他说我碰过他的伤,侯爷就相信吗?还不是他动不了锦玉公主,就想拿我撒气,小爷可不是被诬赖长大的。侯爷身为皇城司座,问责先要拿出证据吧?”
玉流觞丝毫不恼,挑着眉梢看她,“放心,证据很快就会有,皇上知道靖王殿下和襄王殿下都受了伤,便派了太医院院张御医日夜兼程赶来,事实究竟如何?到时一诊便知。”
“嘁。”沈长梨不屑地轻嘁一声,小身子又退回到软榻上,“那侯爷还在这里虚张声势做什么?不是浪费时间。”
“本侯也是这么想的,此次来,只是想提醒沈小郎,可要提前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露了馅。”
沈长梨脸上的笑更加灿烂,“侯爷的意思,就笃定襄王的伤与我有关?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这世间若无天理,老子就到皇城去告御状。“
玉流觞哈哈一笑站起身,“沈小郎想多了,有殿下在,本侯可不敢再委屈你。不过,既然事关沈小郎清誉,本侯劝你,最近还是安分些,千万别出这流马县。本侯已经派人将四门都监视起来,免得让宵小之辈溜走。”
玉流觞这话,已经算是警告了。
虽然对自己的制毒非常有信心,但瞧着玉妖精那张欠揍的脸,沈长梨心里还是像吃了苍蝇般难受。
她眸光瞟瞟萧衍,这厮从一进来,就坐在书桌后像吃了定身丸,只听不说,闷骚的真像一头驴子。
“殿下,本侯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玉流觞冲着萧衍拱拱手,抬脚就走。临走前,眸光又意味十足地瞟了沈长梨一眼。
“简公公,替本王送送侯爷。”
“是,爷。”
玉流觞走后,萧衍冷锐的眸光才看向沈长梨,“玉流觞的话,可听明白了?”
“听明白又如何?即便是张御医有通天的本事,也查不到我头上。除非,他们要动爷,故意拿我做筏子,硬赖在我身上。”
“你的事,与爷何干?”
听着他凉薄的话,沈长梨愣愣地看他。
真是个熊货,刚起床,就忘了暖床的人。
她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张御医在中宁负有盛名,有医神之称,你,还是当心些。”
身后,萧衍略有关心的话还是吐出口。
沈长梨转身,极是傲慢地冲他一声,“别说他是医神,即便是真神仙,又有奈我何?”
萧衍神俊的眉眼深深地看着她,“就这么自信?”
“没自信,敢留在爷身边吗?”
“也是。”萧衍收回审视的目光,翘起嘴角,“去将爷的亵衣洗了,昨夜,一身酒气,脏死了。”
萧衍,你大爷的。
她嘴一张,很想问问,昨夜是谁为她换上了他的亵衣?
可是瞧着那货能俊死人的脸,她还就不提了。
哼一声,走到床边抱起他的亵衣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