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玢身边的两位姑娘容貌实在太扎眼,一众亭内的陌生公子,眼中皆是闪过惊艳,连忙站起身来,一人笑道:“世子去迎佳人,我等岂有怪罪之礼?”说着迫不及待地问时锦二人的身份,“敢问这两位小姐是?”
这人虽然话说得很客气,脸上却显得急色,时鸢眉头一皱。
齐玢呵呵一笑,到了近前,才指着时鸢介绍道:“这位是布政右参议时大人家的二姑娘,”说着又指向时锦,“这位是三姑娘。”
齐玢给人的感觉像是拉皮条的在向客人介绍姑娘一般,时鸢忍着不适,朝那几个男子福了福身,“诸位公子有礼了。”
说话那人连忙伸手准备虚扶,脸上舔着笑,“姑娘客气了。”
赵晅最近和齐玢走得很近,齐玢要宴请的这些人的身份,他也是大致知道的。这些人是从京城里结伴来临川游玩的。随意一个提出来,都比齐玢的身份要贵。
赵晅最初收到齐玢的邀请时,还欣喜难禁,若是通过这次能与这几位攀上交情,到了明年,说不定就有了另一番造化也未可知。今儿一大清早就过来,随着齐玢将几人迎了进来。
正坐着,又来了几位小姐。赵晅也知道,这几位小姐是临川几个小官家的女儿,都是相貌有些出色的。齐玢邀请过来,无非是担心几个公子枯坐无趣,便请了几个小姐来作陪。
万没想到,时鸢会出现,身边还跟着时锦。
原是齐玢认得其中一个人,便做东,又请他认得的那人牵线,将几人都请过来游玩。
见了时锦二人,赵晅也就明白了,为何齐玢不请几个伶艺来作陪,原来都是因为时家两姐妹!齐玢既然想要让那几位玩得高兴,时家两姐妹艳压群芳,正是合适。少不得又要请几个官家小姐,只是作为陪衬。
果不其然,当时鸢和时锦出现在院门口的时候,身边几个公子脸上的惊艳迟迟显于脸上。
赵晅眼睁睁地看着齐玢介绍时家姐妹给众人认识,却难以插言。他心里焦急,就坐如针毡,却又不能表现出异样,想着这么多人都在,他也在,想来不会有什么事。如此一想,心中稍安。
时锦却站着一动不动,冷着脸,没有说话,也没有回礼。
时鸢脸上笑着,悄悄伸手戳了戳时锦,提醒她见个礼。她也看出来了,连齐玢对这些人都极客气,想来他们身份不会低了。且他们说着一口腔圆字正的官话,很大可能是从京城里来的。
时锦还是不动,只顾垂着眼帘。
她也看明白了,这齐玢约她们来确实是心怀不轨,她没必要舔着脸上去讨好。就是得罪了,那也是时复该头疼的事,反正时复对她也不可能再差了。
见时锦如此冷脸,场面一度有些尴尬。换了旁人给他们甩脸子,这些天之娇子早就不干了。但是眼前的美人,可以原谅,毕竟冷美人更招惹人啊。
赵晅站在一旁,时锦这副样子,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初认识她那会儿,她也是这样,见谁都是爱答不理的,极没有教养的样子。他也因此素来就不喜她,但后来她不知为何开始对自己死缠烂打起来,对他也就极热情了。只是后来时锦又变了,对人也开始彬彬有礼,可今儿又变成了那副模样,赵晅看着,心里却并不厌恶,他好像有些明白了,这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
齐玢也没想到时锦竟然敢这么冷脸,脸上闪过几分不悦,但见其他公子都没多介意,他也懒得打圆场,反正时锦这张脸,任谁都难讨厌起来,美人嘛,任性一点也无所谓。
“快快,请坐。”齐玢又邀众人入座。
齐玢都介绍过时鸢二人了,这些公子却没有要做自我介绍,想来也是不将二人放在眼中的,不过是图一时之乐。这个道理,时锦能想明白,时鸢就更清楚了。只是也无计可施,谁叫自己出身就是比不得别人。
几个小姐看着也面生,不知是哪家的。看着也小家碧玉的模样,相貌很有江南女子温婉的特色。
亭中本来放着一副石桌石凳,但是这么多人也坐不下,众人便坐在木栏椅上。
虽然时鸢和时锦不认得那几个姑娘,但是齐玢的介绍,几人也是听在耳中的,她们爹都不过是小官,自然要巴结两人,便都轻轻热热地见了礼。
时鸢又回礼,时锦想着既是要冷脸,就冷脸到底,便只是点点头,便坐下了。几人也不敢作声。
齐玢依然站着,见还有一人没来,便问道:“肖世子爷不来了吗?”
另一个着靛蓝缎衫的抬眼说道:“怀瑾一会儿就来。”
齐玢哦了一声,又连忙吩咐人上热茶,又上点心。只是点心和茶都放在桌上,也没人吃。
时锦对面正好坐着赵晅,抬眼就能看到他。他面上带着浅笑,眸中却有几分焦急,她看了看时鸢,难道赵晅也是知道时鸢会来,才赶了过来?
这样一想,她心里也不禁着急起来,怎么李尤还没来?
正想着,对面一眼尖的,指着院门口笑道:“瞧,怀瑾可不是来了?”
众人转头看去,就见院门口处,踏进来一个身穿天蓝襕衫的年轻公子,相貌很是俊朗,肤色白净,负手而来。虽然面上带笑,闲庭信步间,却迈出一股上位者的气势来。
齐玢见来人,脸上登时露出笑容,连忙迎上前去,可没走几步,就见院门处又踏进来一人,见此来人,齐玢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时锦见了来人,心里却长松了一口气,那笑吟吟的,不是李尤是谁?
亭中众人皆站起身来,前后几步出了凉亭,越过了僵住脚步的齐玢,朝院门处迎去,也越过了先进来那人,直直朝李尤而去,走及近前,最前面那人伸手抱住李尤,大力地在他背上拍了拍,大笑道:“幼迟,你怎么会在这?”
李尤也哈哈笑了两声,“文临,听说你连儿子都有了!”
那叫文临的唉了一声,“你我兄弟见面,何苦提那糟心事。”
李尤笑了笑,又分别和后面的几人靠了肩。这些人,李尤竟然都认得,还是以兄弟之礼,亭内众人,脸色一时都一致惊讶。
时锦一开始也惊讶了下,后面就想起来,李尤曾经说过他是从京城里来的。但这些人身份都不凡,和李尤这么熟,想来李尤的家世也不俗了。
最惊讶的,莫过于赵晅了。
他认识李尤三年了,以前只听说过他是从京里,跟着父亲上任来的,具体家中是个什么地位,谁也不知道。李尤的父亲里崇靖也没有透露过自己的出身,众人只当是籍贯在京城,也没往其他地方想。毕竟如果是出身显贵,李崇靖没道理隐瞒,若是那个身份,定能让他在临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现在见这模样,赵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李尤肯定是出身四大家族的李家,且在家族中必属嫡系,不然不会和这么多身份显贵的人相熟。只是不知道为何李尤会跟着他爹来临川这个小地方,还一待就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