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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第一次巩青真的不敢去想,整整一年他没做过好梦,甚至那一年时间他还进出了男科医院,第一次让他阳痿了整整一年,这说出去肯定是一个笑话,让人笑掉一口大牙的笑话,同时又是一个多麽残酷的笑话。

那是什麽时候呢,巩青努力地向前想,哪一年,哪一天,他真的记不起来了,时间长得没法细算,但这些对於他不是重要的,而那件事的影响才是至关重要的。

到底是什麽时候?

应该在李衡大三说出喜欢他之後,也在李衡一下子理了个光头之後,那时候李衡二十二大四,他二十六,在读博士。

那时候李衡咬著牙说他就是弯的,而他也咬著牙说他直的像射线,永远不会弯。

那时候刘德华正深情地唱著忘情水。

那时候路上跑著很少的私家车,一碗面只要三元钱。

那时候说同居是要糟人白眼的,很多获了奖的电影是不允许看的。

巩青终於想起来了,那时候是1995年的秋天,纯洁的葱兰朝开夕合。

那天李衡突然冲进了他的宿舍说了一句话。“我和人做了。”

“做什麽了?”巩青放下手里正写的论文有点不耐烦的盯著李衡的光头。

他真不知道李衡为了保持头上不长硬茬子,几天刮一次,他自己不嫌烦,他看的也烦了。还有这光头给他惹来多少麻烦,光给系主任求情就求了三回,愣说是因为病才不得不剃的光头,他可到好,光头就光头什麽天了还不带一顶帽子,看的所有老师咬牙切齿。

“又做什麽了,不做小贩改做贼了?想玩更刺激的?”

李衡没吭气,坐巩青床上拿著巩青的那个用了好几年的不锈钢杯子转来转去,转去转来,等那几片泡开了的茶叶沾在杯子上,他再用水把他们冲下去。

巩青等的不耐烦了抓起一块橡皮砸李衡头上,李衡这才放下了杯子看著巩青。

巩青有一幅天生的老师模样,配上那幅金边眼镜活生生的就是一个教书匠,这是坐著的时候给人的感觉,站起来,巩青就成了另一幅样子,宽肩高个,头还时常仰著,好像天下都是他的一样。

李衡知道这是种错觉。这种错觉在他心里坚持了一年,後来他更宁愿相信那是一种病,某种颈椎上的疾病让他不得不仰著。

“做贼,我倒是想,可没我想偷的,想偷的又偷不来,班主,如果你是司空摘星你最想偷什麽?”

“我?”巩青想了想,司空摘星。他要真是司空摘星就好了,首先去偷他导师的钥匙,看看那个老东西究竟还藏了多少没教他的,再者当然是钱了,穷酸书生、穷酸书生,他虽算不上是一个书生,可真是穷酸的彻底,两个哥哥知道他在大城市读博士,中间还出过一年国,就以为他是中央领导了,只要能找到机会打电话就会往外胡蹦词,‘咱家的老屋重盖了,隔壁家的狗子愣是把院子横进咱们院子一米,你赶快找人解决解决。’要不就是‘你嫂子想开个百货店,门面也不大,几千块就撑起来了。’人家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猫炕上喝酒去了,巩青这里可是跑进跑去没日没夜的忙断了腿,刚说一句我没那麽大能耐,我还是学生呢,那边就接上了,‘你侄子都快初中毕业了,你咋读了这麽多年就毕不业了捏。’还把巩青呛的没法还嘴。

他要是司空摘星当然得偷司空摘星眼里最不值钱的金银细软,那得解决多大的问题呀,最关键一点,司空摘星偷东西似乎也没有什麽官府衙门的人抓他,想抓还抓不上,哪有这麽美的事。

巩青想的直乐,一回神看到那个别扭的光头又乐不起来了。

“司空摘星谁啊?咱学校的?”

听到李衡冷笑一声,巩青的笑容依然坚挺。“说吧,你到底做什麽了?”

李衡把身子往前一倾,一股酒味冲死人。就说怎麽李衡的脸这麽红呢,敢情是灌了好几杯。巩青赶紧把身子往後退了退。“你还喝酒了,一嘴的酒气?你不知道学校------”

“不知道!!”吼完李衡一下笑了起来,声音尖利而凄厉“我他妈的才不管学校的什麽破事,你刚才不是问我做什麽了?你不知道我做什麽了,你说我还能去做什麽,我还有什麽没做过。爱,做------爱------了,喜欢听洋文,就是akelove,难听一点的就是我被人操了。”

巩青脸一下子僵了,手里的钢笔尖一下戳进了桌子缝里,盯著李衡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知道怎麽做吗?”李衡的脸一下花了,把手肘撑在桌子上,左手圈,右手出手指。“就这麽一进一出,一出一进,就差一个马达就成了全自动的了,好玩不好玩,不过我觉得这对於你来说不是难事,弄个小电机对你太小儿科了。”

你简直太胡闹了。

巩青好半天才想出一句勉强算得上师道尊严的话,可他还是说不出口。

“知道他是谁吗?东城公园一个四十岁的老男人,他给我递了根烟,然後我就跟他走了,他那儿又黑又粗真他妈的恶心人,班主,你想不想试一试,你上次不是和我一起洗澡,我刚脱了衣服你就硬了,你那儿很大很漂亮我喜欢,想不想试试很好玩的。”李衡这时才显出了醉态,刚扶著桌子想站起来,人不知怎麽的一下溜地上去了。

李衡抓著床沿想爬起来,可身体照样控制不住直往下溜。

李衡边挣扎嘴里还不停,“你说你是直的,我信,你就是见了男人的屁股那东西能硬的当杆子使,我信,抽屉里锁著男人图片你说是别人的,我也信。你直去吧,好好的直去吧,最好直得连肚子里的肠子都不拐弯了才直的更彻底。”

巩青静静地站著,等李衡第三次溜下去,巩青才一把扯著李衡的胳膊一拉一扯狠狠的把他掼在地上去了。“玩,怎麽不玩死你,喝,咋就没喝死你。”

李衡仰躺著,看著天花板,都一样,博士生的宿舍和他挤了七个人的宿舍都一样,天花板真他妈的脏,一片黄一片黑的,像糊了好几坨鼻涕一样,真恶心人。

“有烟吗?”李衡就著躺著的姿式向巩青伸出手。

巩青‘啪’的一巴掌把李衡手打下去。走过去看了看那个甑亮的光头,再看了看两只耳朵,想了想还是拽著李衡那件奇形怪状的风衣领子把他硬拉了起来,再往後一推,李衡就摔他床上去了。

“操!”李衡惨叫一声,手捂著後面,身体呈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著。

巩青撇了眼李衡面无表情,走过去把李衡的腿一扯平,身体一翻让他翻趴著,就去解李衡的裤子。

李衡猛地去打巩青的手,巩青死死地按著,李衡用力的把手拽出来抓住了巩青的手,“别看。我求你别看。”

巩青转手捞著李衡的手腕关节一扭一斡,“啊”李衡惨叫一声,痛的脸皱在一处,身体抖了好几下,想骂都骂都出不来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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