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梨姑娘听到顾洪泽的话,又忍不住讥笑,“你给我一个家,我在艳红楼里待了两年。你没有爹娘吗?他们能容下我吗?谁能接受在妓院里,唱曲儿的女人,像我这样的媳妇,没有人愿意。”
香梨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顾洪泽的话,居然想到了之后的日子。
“我爹娘会对你很好的,他们不会。”顾洪泽说到这,突然止住了话头。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给香梨姑娘这样的承诺。他的身边出现过很多喜欢他,对他有好感的女孩儿,村子里也有不少,还有李艳雪三番五次来找他,不也是因为看中他的脸吗?
他爹说了他的脸能骗小女孩儿做媳妇,但他从来不觉得,他这辈子会成亲。
但是这一刻,若是眼前的姑娘,他愿意。
可能两个人有很多的相似之处吧。
顾洪泽总是懵懵懂懂,有的时候很聪明,但大多数的时候都笨的很,不懂人情世故。
而香梨姑娘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做着与别人不同的事情。
“你怎么不说了?不敢说了?我在艳红楼里遇到了太多像你这样的人,轻易的给予承诺,然后呢?转身忘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没有骗你,我只是不知道算了,咱们还是说一说该如何报仇吧。”顾洪泽觉得以他的能耐,根本不是香梨的对手,只能生硬的转移话题。
香梨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本来就不可信,何必当真呢。
“你们有多少人?你们有什么计划?我能如何信任你们?你们确保能杀掉宋正迟为我哥哥报仇吗?”
顾洪斌简直被两个人神奇的操作惊呆了,这让他如何说下去?
他看着香梨姑娘,尽量控制自己猫挠的心情,详细的回答香梨的问题,主要问题是,搞不好这是堂嫂啊,不能像之前那样忽悠了。
“我们不到十个人。”说的很详细吧,没有骗她。
“我们还没有确切的计划,只是希望香梨姑娘能帮帮忙,吹吹宋正迟小舅子的耳边风,让他对宋正迟产生不一样的想法,我们是想一点一点击垮。至于其他的事,我们还在计划当中。”
香梨姑娘苦思了许久,低头看着面前杯子里的茶水。拿起来左转,右转,看着水在杯子里产生的动态,脑子在飞的运转。
香梨姑娘突然间信了两个人的话,一个人负重前行和一些不知道是敌人还是朋友的人,结伴而行。
这是一道难题,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起码暂时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因为不知道两个人到底可不可信,或者说他们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知道自己的事一切都是未知的。
她想赌一次,她进艳红楼两年了。虽然她还是处子之身,身上贴着妓院的标签。
她已经脏了,这两年忍辱负重,忍受了太多,不想再忍下去了,若是这个时候能有人拉她一把,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尝不尝试,最后的结果都是死。信他们一回又何妨?
香梨姑娘心中的想法慢慢坚定,抬头看向顾洪泽和顾洪斌。
之前种种的不对劲,也在这一刻豁然开朗。她终于现,顾洪泽并没有之前看的那样深不可测,在说话中会有很多的漏洞,甚至都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表情总是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为什么会有这么反差大的人呢?
反观顾洪斌,年纪比顾洪泽小一些,但说话城府都比顾洪泽好太多。
他看向顾洪斌,问,“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你们来找我,只是想让我吹吹想让我吹耳边风吗?还有若是你们之后有什么计划,如何告诉我?还跟妈妈说探讨音律吗?”
“不瞒香梨姑娘,今日为了见你,我已经撒出去四十两银子了,现在心还疼呢。”顾洪斌就差捂住胸口了。
香梨姑娘听到顾洪斌的话,不禁拿着手里的帕子挡住半张脸,会心的微笑。
她如何不知道四十两银子对于普通的农人,如何的重要,可以生活好多年呢。
她家以前也是县里的大户,虽然说不上对银钱视如粪土,也知道银钱的可贵。
“那你们之后怎么联系我?”
“我们会想办法联系你的,若是实在找不到好的办法,还是我和我哥来与你接洽,若是有好的方法,会与你尽快联系的。”
“可以。”香梨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二人的要求。
包间的门被轻轻击打。顾洪斌不敢再坐着,恢复到小厮一般,感觉状态找回来了,才快走几步去开门。
而香梨又看向顾洪泽,面前的顾洪泽重新审视起来。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有时会觉得他深不可测,有的时候又觉得他单纯的可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有这样不同的两面性。
顾洪泽内心并不平静,他不知道该如何跟面前的香梨姑娘说话,他知道说多错多。既然自己不知道怎么说就不要说,等他弄明白了,想明白了,或者回去找小叔问明白了,再来见眼前的香梨姑娘。
他二十岁了,没有傻到不知道什么是感情。但是他惧怕香梨姑娘知道他是一个笨蛋,会不会看不起他?想到这里,顾洪泽有些黯然神伤,低头看向桌上的小点心。
脸上的表情,在香梨姑娘看来,莫名的让人有些心疼,想顺顺他的毛。就像艳红楼里的那条小狗一样,小狗总会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顾洪泽浓密的睫毛向下微垂,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睛里的波光。但是在香梨姑娘看来,却觉得此刻顾洪泽,是他见过最美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