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剿匪过程并不顺利。
知府身侧的侍从快马下山,带来的消息是,扑了个空,寨中仅有二十余人。
而此时,一支利箭从高坡上落下,那侍从甚至才刚看见那怪异的影子,便见一侧坐着的姑娘快弹身而起,间一枚长簪在手上灵活得出奇,凌空一挽,便将那支冲着殷浔而来的箭挡住。
同时,那簪子也受不住大力,歪了一角。
余下镇守的三百余士兵也迅摆出了对外的架势,按照计划的那样,一部分往周围的障碍物后躲。一部分冲入丛林,举起漆黑的盾甲。
难怪,难怪。
明梨快拖着殷浔往最近的石头后面躲,瞧他的眼神已经带了几分欣赏,“你早知道他们会埋伏在那?还会以箭攻?”
“都是刘知府计谋得好。”殷浔答,他似乎还是那个无才无德疾病缠身的可怜皇子,目光只敢落在脚尖,像是真畏惧杀生似的,手紧紧扣着她的手腕,仿佛抓住了最后那根救命稻草。
连带着脑袋都压低靠在她手臂上,一副依赖到不行的样子。
像猫。
明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继续绷着脸看战况。
那群山匪也不是吃素的,见对方有备而来,立马将弓箭换了出去,转成巨石和木材。
平素这些东西大概很难压死人,但若是从高坡上滚下来,一切都不好说。
但士兵们似乎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很快举着盾将其他障碍物后的士兵护在身后,甚至有一队人特地来接她们,带着她们往丛林内部撤去。
这样,滚落的巨石或是木材便没了作用。
接下来,就是看谁先沉不住气了。
要说后备,山匪肯定是比不过朝廷的,只需派人包围那坡,等着他们断水断粮,不出三天,就能以最小的消耗,将这群匪徒拿下。
当然,殷浔还是比较相信,在此之前,他们会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但,还是希望他们不要这样。
这是愚蠢的决定。
他们不会想知道会生什么的。
……
山匪就这样与他们僵持了近两天,还是抢先起了攻势,只是具体怎样明梨没瞧见,因为殷浔在荒郊野外待了一天,身体便有些扛不住了。
想看戏的明梨被迫跟了回去。
等到知府带兵回来,那伙山匪已经被关进了地牢。听说,最后一战损失惨重,不仅他们这边伤亡百人,连山匪都死了大半。
殷浔从听到这个消息起情绪就异常低落,似是在自责。
然而该心疼他的人没有半点停留在他身边的意思,照旧,一回来就甩着衣袖没了人影。
这让他差点挂不住那张无辜的脸。
他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妒妇。
大概很难看,但有些控制不住。
“殿下,厨房那边给您送药来了。”这时,门外恰好传来婢女的通传。
殷浔皱眉,没让人进来。
虽说他一直在调理身体,但这个时间段应该是没药要喝的。
他敲了敲桌面,阴影里的人出细微的声响,算是应承。
婢女这才被允许进入,端着药放到他身侧。
殷浔始终冷眼看着,对那浓稠的药汁警惕万分,“这药是哪里来的。”
婢女答,“是夫人今日出门抓回来的药,吩咐小厨房给您熬的。”
“……是什么药?”
“不知,夫人只说是补药。”
一时,室内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