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林如昭连饭都吃不下了,她皱起了眉头。
原本没事?人一样的陆劲也停了筷子,问她:“这?人你认识?”
林如昭思考了许久,再三确认她对这?声?音毫无印象,摇摇头,又怕陆劲不信,道:“我只和郑玉章议过亲。”
陆劲点点头:“他这?是在败坏你的名声?。”
他把碗里最后一口饭给吃了,撂了筷子:“你慢慢吃。”
还不等林如昭反应,他就出去了。
林如昭不过迟疑一刻,也追了出去,但也就迟了这?么一刻,等她追着嘈杂声?找过去时,矛盾已经彻底被激化了。
陆劲耳聪目明?,哪怕在酒楼这?种地方?,听声?辩位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他几乎用不上任何犹豫就直接找到了那个不停高谈阔论,指点江山的雅间,二话不说,举起椅子砸向碎嘴子的反对者。
陆劲的双眸寒如冬月冰凌,他冰冰冷冷,又无可置疑地挡在去路前,以一人之力浇灭住了雅间五个年轻公子的嚣张气焰。
这?帮只敢在背后议论人的渣滓许是编排人太久了,产生了错觉,竟然觉得?战功赫赫的陆劲也不过如此,能被他们肆意议论评判,也不能耐他们如何。
可是直到陆劲站在了他们面前,他们才深切地感受到为何一个陆劲,可以让数十?万的鞑靼大军闻风丧胆。
他们胆战心惊地看?着陆劲单手举椅给反对者开了瓢,却?没有从他的目光里看?出一丝的惊慌,愧疚,相反,他冷漠得?仿佛给人脑袋开瓢这?件事?简单得?就好像打破了个蛋,根本无足挂齿。
他弯腰,拎着不停呻吟的反对者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骂老子就算了,你怎么还敢造谣老子媳妇的?活腻歪了是吧?”
雅间的五个少年,无一入仕。
那用激言反对陆劲者,乃是监察御史家的小公子,身上有个举人的功名,眼下?还在?书院里读书,其实对朝政所知不多,不过是因为做御史的父亲上能监察帝王,下?能弹劾百官,因此他?学到点闲言碎语,总不自觉要发表点高谈阔论。
说来可笑?,他?这般反对陆劲,还是因为书院里面一个走武举的学子——正是今日与他?激烈争论的那位朱姓书生——与他?不对付,因此他?才拼了命地?要攻击朱书生崇敬的对象。
这些都是陆劲问出来的,林如昭走进雅间时,还听他?断断续续地?在?自述,看到她时,却眼前一亮,高呼救命。
这位小公子大抵是觉得女郎多心善,在?眼下?他?被陆劲压着打的局面里,无论如何?,林如昭都要出来替他?说情。
只要林如昭肯帮他?说一句话,他?就有本事?坐实林如昭爱慕他?的事?实。
什么造谣?他?必须让陆劲把这顶绿帽子高高戴起。
——挨了陆劲的打,就算往日无仇,这小公子也?已经决意要恨上了陆劲。
林如昭却只是看了他?眼,便后退一步,面露嫌弃,道:“好丑的人。”
小公子僵住了。
他?也?算风流,往常与郑玉章出入烟花柳巷之地?,从来都是左拥右抱,从未落过空,他?习惯于妓子们?的追逐,却不想在?林如昭这儿受了奚落。
丑?他?怎么可能丑?
难道是陆劲把他?的俊脸都打歪了?
小公子恐惧无比,在?陆劲的手下?跟死鱼一样扑腾起来,拼命地?要找镜子,闹得陆劲直皱眉头,索性把他?扔地?上,拿脚踩着他?。
林如昭慢悠悠道:“别找镜子了,你?原本就长得歪瓜裂枣的,又不是被陆劲打了后才失了容色。”
小公子慢慢停下?折腾,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如昭。
林如昭道:“方才听到你?的声音,我还没?想起来你?是谁,可是见了你?这人,我倒是想起来了,毕竟我身边的丑人不算多,所以格外衬得你?标新立异。”
小公子面如死灰,举在?空中的手指微微发?颤,喉咙里艰难挤出的声响竟然跟要背过气去似的。
他?的朋友都围了上来,纷纷推打他?,让他?千万不要昏厥。
到了此刻,再压制他?已经没?了意义,陆劲索性松了脚,走到林如昭身边,低声道:“小坏蛋。”
林如昭不是个刻薄的人,陆劲知道她是在?回敬那句谣言。
林如昭斜眼看他?:“原本只是一句话的事?,你?偏冲动打了人,看你?如何?收场。”
陆劲不认同她的想法,道:“天塌了有老子顶着,你?不必担心。但要是别人都造谣到你?头上了,老子还不给?你?出头,跟乌龟王八蛋有什么区别。”
他?转过头,认真地?说道:“老子反正皮糙肉厚,刀枪都不怕,被他?们?说几句也?无所谓,但你?不行?。”
林如昭没?有继续深究为什么就她不行?,她觉得或许单纯就是因为女郎的名声重要,但是从内心深处来说,她有没?有在?期盼着另外一个回答,林如昭想,应当是有的。
也?正是因为有,所以她不想问陆劲。
如果没?有得到不一样的答案,她会觉得失落,可哪怕得到了,她也?不愿意去相信。
陆劲打人这件事?,着实在?朝堂掀起了风波。
陆劲眼下?正当宠,京城里多少双眼睛都盯在?他?身上,前番他?冷不丁送上一个边关互市之策已在?朝堂掀起过震动,那些?被他?骂过的文官捂着心脏还没?缓过劲来,他?趁着余波未歇,送上把柄,又岂敢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