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月,萌萌和小仙兒都覺得詫異,沒了太陽,追日是怎麼過得下去的。
事實上,追日去年的瓜子就明顯變得既小又無光澤,今年,索性一顆瓜子也沒有了。
整個妖蔫蔫的,經常打盹兒,卻總是不願意離開祭台周邊範圍。
每日,定定地望著祭台上,那棵參天巨樹,主要是盯著那上面,其中一顆碩大的果實,那裡面,是秋楓。
白界主傳承蠻荒墟無界的當日,這棵巨樹便已長成,上面立時便掛了兩顆果實,一顆是玄微,一顆是秋楓。
同為植類妖的木頭和小草,也經常跑來看看追日。
一來,看看他心心念念的秋楓果實到底有沒有落下來。
二來,看看他還在不在。
北月他們三個不知道,木頭是知道的,植類妖,常年不見陽光,那是真的挺要命的。
搞不好就會被打回原形,更何況,蠻荒墟無界內禁制深重,普通妖類難以生存,容易被壓制修為。
不過,話說回來,常常在壓制修為的情況下修煉,好處又確實居多。
否則,木頭也不可能常常帶小草過來,就是為了讓小草能增強修為。
今日,他二人又是例行過來看看秋楓和追日。
追日的身形愈發消瘦,往日燦爛的笑容,早已不見。
兩頰深陷,目下青黑,好好一個陽光明媚的少年植妖,竟作成了一副失足少年的模樣。
情之一物,究竟是什麼?
木頭當年離開西方佛國,也正是為此一字,西方佛國的優婆羅曇花,光暗大6的小花,都是他經歷過的,卻從沒有過像追日這般,日漸憔悴,形銷骨立。
他看著身邊的小草,小草是個男兒身,尚且年幼,他當然不可能從小草身上感悟情之一字。
那麼,佛祖當年預示的三世情緣,到底是什麼?
正思考著,追日突然猛地一陣咳嗽。
咳得撕心裂肺,木頭生怕他把自己的妖珠給咳出來,就這般咳死了,豈不冤枉?
「秋楓。!」追日咳嗽間隙,還不忘念叨秋楓的名字。
他自知時日無多,如此不眠不休,兩年多了,心心念念的溫暖陽光,也已經兩年多未見了。
他甚至想著,若是秋楓立時出現,他一輩子不要陽光也可以的。
「秋楓。!」
追日的眼眸有些濕潤,不知是咳的,還是別的什麼。
他只覺得心,一直揪著,似被一根看不見的線牢牢地捆著,那線極細,極韌,心臟每跳動一下,便會被那細線勒進去一分。
如今,已經是鮮血淋漓,幾欲破碎,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什麼時候就會碎裂開來,而這線的另一端,便牢牢地連在巨樹樹梢,那顆綠色的果實上。
「追日,我帶你去源界曬曬太陽吧,好歹恢復一下,否則!」
木頭實在看不下去,他總覺得,追日這樣子,怕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哦,不,他已經不見太陽很久了。
「木頭。!」
追日氣若遊絲:「我想摸摸那顆果實。跟她說說話!」
他已經沒有力氣升空了。
木頭點頭,面色悲傷。
小草覺得奇怪:「木頭哥哥,追日哥哥眼睛裡流水了,這麼流下去,不會缺水麼?要不要給他澆澆水?」
木頭無語,小草十分乖巧,就是沒有七情六慾,無知無覺,說不定,也是好事。
「唉!你追日哥哥傷心,這是淚水,不是普通的水,淚水苦澀哎。你怎麼直接舔啊?髒不髒啊?」
倏地,又覺得自己此言不妥,煞是尷尬:「我我不是這個意思,追日,你別多心哈,我這就送你上去。」
追日已經無心計較這些,他覺得自己可能隨時會心臟破裂而亡。
眼見著秋楓果實越來越近,他心潮澎湃,只覺心臟不受控制地「砰砰」狂跳。
「秋噗!」
楓字尚未出口,一口鮮血便控制不住地狂噴而出。
小草更覺奇怪:「追日哥哥怎麼會吐紅色的水?不應該是吐綠色的草汁麼?這味道也太唔唔!」
木頭沒辦法,只能先封了小草的口,這孩子,怎麼這麼久都不通人情事故?
他也不想想,小草自化形以後,一直跟著他,他也從未教過小草除了修煉以外的任何事,否則,小草怎麼可能連淚水和血水都不認得?
追日一口鮮血全部噴在秋楓果實上,木頭和小草各有心事,只有追日看得清楚,果實上噴濺的血點,肉眼可見地消失了。
這是被吸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