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
这些年来沈家打秋风的人还少么?
却不想,她竟言出必行,说到做到,等到她那去了山东的娘返程后,竟当真顷刻不见停留,直接朝沈家辞行了。
要知道,这时,她柳莺莺分明还没有从沈家捞到任何好处呢。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众人不由将她高看了一眼。
又或者,亦是源自于一个月前那场劫杀,那晚,火光冲天,在场所有人可谓死里逃生,温室中的花朵们何曾经历过这般风雨,一夜之间,花骨朵般的小姑娘也终于渐渐长大了起来,便也不负往日那般凌厉和咄咄逼人了。
就连沈月骊和沈月曦这日竟也和颜悦色许多。
柳莺莺闻言,一时拉着沈月澶和宓雅儿的手笑了笑,道:“总有分别的时候,总不能在沈家住一辈子吧。”
又一时抬眼定定看向宓雅儿道:“我虽不曾亲眼见证你的大喜,却由衷祝福你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柳莺莺一脸微微笑着看向宓雅儿,如是说着。
宓雅儿没有料想柳莺莺竟会说出这番话来,神色一怔后,看着柳莺莺清澈温和的双目,不知为何,她的双目略有些躲闪了起来。
柳莺莺于她而言有救命之恩,她却屡次提防试探。
此时此刻,宓雅儿心中一时万分复杂。
喉咙一下子温热了起来,似有话要回,却蠕了蠕嘴,还没
张嘴,这时,便又见柳莺莺移开了目光,笑着看向其余人道:“相聚有别,相离亦是为了下一次重逢,大家不必难过,下一次若下江南,记得给我写信,希望我有尽地主之谊的机会。”
柳莺莺笑盈盈的冲着大家说着。
话一落,沈月骊,苏子磬等人亦是纷纷笑着回着:好。
也就是在这一日,柳莺莺似乎终于真正打进了沈家的队伍,可惜,是她在此地最后一日了。
“好了,还没到分别的时候了,瞧瞧,一个个竟都伤感了起来了,今儿个可是大喜的日子,一个个可不许耷拉着脸,今儿个所有人都给我笑起来。”
最终,还是沈月澶出来主持大局,重新将气氛点燃,开始走起了她的大宴流程道:“吉时既已到了,既主角已然到齐,那便去请祖母和吴夫人过来观礼吧。”
说着,想起了什么,忽又道:“对了,大哥生辰在明日,大哥从来不办生辰宴,为了请他过来热闹一番,我便说将他的生辰宴一并设在了今日,不知今日大哥会不会来?”
沈月澶忽而小声嘀咕了一声。
话一落,便见柳莺莺垂下了双目,当作未闻。
宓雅儿朝着柳莺莺这个方位看了一眼,亦是没有吱声。
很快沈月澶便将这个话头撂下了,正要派人去寿安堂请沈老夫人和吴氏。
不想,话刚落下,那头沈老夫人和吴氏一行已浩浩荡荡到来,身旁还跟着二太太苏氏,还有三太太
穆氏,以及六房太太。
而后,沈烨领着沈家一众兄弟亦是凑了过来。
所谓及笄礼,便是女子的成人礼。
若在本家,若女子身份尊贵,隆重些的将要开祠堂受礼,还会宴请一应宾客前来观礼,此礼可谓是除了大婚后于女子而言最重要的日子。
不过,如今柳莺莺因在客家,故而省去了许多繁文缛节,简化成了为笄者梳头加笄。
只见沈家一应宾客于宴席上落座,沈老夫人和吴夫人各自端坐在了席位上方,一老妈妈端了盥盆,柳莺莺净手后,再有一教养嬷嬷将一蒲团置于高堂下,柳莺莺缓缓在众人面前,在蒲团下跪坐着,而后,老夫人亲自请来的一名宫中教习嬷嬷上前正要为柳莺莺落发加笄,这时,却忽而闻得四周响起了一阵喧哗之声。
紧接着,有人在远处宣道:“大公子到。”
众人顺着这道声音争相看去,便见一向鲜少露面的沈大公子沈琅竟然罕见现身了。
看到沈琅的露面,原本热热闹闹的席面上有片刻的安静。
就连正要为柳莺莺加笄的教习嬷嬷也被他的突然到访稍稍打断手中的动作。
还是要属沈月澶最为开心,立马起身冲着婢女道:“快给大哥设座。”
话一落,却见背着手缓步而来的沈琅脚步未停,直接朝着教习嬷嬷手中扫了一眼,继而淡淡吩咐道:“勿停,继续。”
这时,婢女在沈老夫人下首最尊贵的位置为沈琅设了座
。
沈琅也不曾推辞,直径背着手朝着那个座位走了去,却未料,方才一抬步,忽又闻得远处有人继续宣道:“郑娘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