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远远瞅了一眼装晕的秦玉池,心中不禁有几分同情——就连东州派来的死士也能被阿古撬开嘴巴,何况区区一个秦玉池。估计天黑之前他就能把小时候尿炕的事情都交待得清清楚楚。
秦玉池发现不妙,赶紧睁眼大叫:“幽州王!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要是出事,秦州和天坛都不会善罢甘休!”
幽无命眼风一掠,阿古扬起手刀,再一次敲晕了这位王族圣子——阿古清楚得很,主君要的可不是这种颠三倒四啰里八嗦的口供,得整理得清清爽爽,一眼看出重点梗概才行。
打发了这位天坛圣子,幽无命带着桑远远,径直回到了他的寝宫。
他跳到青玉大榻上,盘着膝,从腰间取出了那枚碎镜。
“果子,离我远点。”他把桑远远赶到了窗边的长榻上,然后凝视着手中的预知之镜。
“小桑果。”他凝视着碎镜,道。
半晌,面无表情地歪了歪头。
“我。”他微皱着眉,掂着它,很不耐烦地说道。
半晌,他换了个姿势。
“偶。”他冷声道。
又过了一会儿,仍没什么动静。
“嗤,”他笑道,“神棍的玩意。不灵。”
他随手把那枚碎镜抛到了青玉枕后面。
桑远远走向他。
走到半途,他
竖起了手:“等,我再看看。”
纠纠结结地,又把碎镜捡了回来。
“短命。”他道。
“阿古。”
“小八。”
依旧一无所获。
桑远远停在半途,犹豫片刻,建议道:“你心中想着韩少陵,试一试。”
幽无命下意识地吊起了眼睛,正想大放厥词,忽然想起了什么,眯了下狭长的眼睛,笑了。
“好。”他说。
他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挑着唇,不屑道:“韩少陵。”
半晌,眉峰忽地一蹙。
旋即,双眉越皱越紧。
桑远远屏住了呼吸,小心地靠近了两步,歪着头,察看他的神情——也不知关于韩少陵,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只见那对精致的薄唇渐渐抿了起来,抿成一道坚毅的线。
片刻之后,右边的唇角缓缓挑高,扯出一个又冷又邪的笑。
他睁开了眼,眸光残忍冷酷,声音轻而嘲讽:“当我死了么。”
桑远远急急走到他的身边,把手放到他的小臂上,轻声问道:“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幽无命吓了一跳,随手把那碎镜甩了出去。
“小桑果!什么时候跑到我旁边了!”
桑远远:“……”刚刚那个邪王,一定是自己的幻觉。
眼见那具有神秘力量的预知之镜,在青石大殿砖上可怜兮兮地连翻了十七八个跟头,然后停在了厚重的门槛边上。
“看到了什么?”她坐在他的身边,问道。
幽无命不想说。
“没什么。”他嘀嘀咕咕,很不爽的样子。
“都
是假的,”她撅起红唇,轻轻摇晃他的手臂,“曲芽儿不是还看到你前日死掉了么?假的!”
“嗯,假的。”幽无命扯着唇,冷笑一声,“就凭他韩少陵,还想占我幽都?笑话!”
桑远远:“嗯嗯,滑天下之大稽!”
心中想道,不错,原书中幽无命战死天都后,确实是韩少陵第一个攻入了幽都。
她眯起眼睛,望向那枚躺在地砖上的碎镜。
她仿佛看见一面巨大的镜子摔在地上,碎了,这只是其中一片。
它本来,该是什么样子,或者说,拥有什么样的力量呢?
“幽无命,”她再晃了晃他的手臂,撒着娇道,“你再看看,看我爹、娘,还有哥哥,还有云许舟!”
“小桑果……”他无奈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