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闵官道,京都到岭南陆路必经之地。
马车在狭窄的官道上疾行,马蹄溅起滚滚烟尘。
官道上,石壁起伏处,蹲着身形健硕、一高一矮两个男子,两人始终目视着马车疾行的方向。
矮个问高个:“统领,要让他们动手吗?”
“你确定太子在马车上?”
“是,咱们的人亲眼瞧见太子上车,驾车之人还是太子的亲信燕火,肯定不会有错。”
高个沉思半晌下决定,“再跟两日,让他们注意点,任何风吹草动都别放过,事关重大,出不得半点差池。”
“是。”
麓闵官道上百公里,行车至少三五日。
有的是机会动手。
何肃行事谨慎,人他们之前跟丢过几个时辰,他必须亲眼看到车上之人是太子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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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氏前几日在雪地里跪到半夜,昏过去才被人抬回澜翠院。
受了寒,连着好几日断断续续地发烧,今日醒来,烧终于退了,头也没有那么昏沉了。
她想起今日是岑氏的忌日,也就是说过了今日,穆霜吟就会离开相府。
以温氏对穆老夫人的了解,多次放下脸面好言相求,甚至还给了穆霜吟二十万两,到头来什么目的都没有达到,她怎么可能会让穆霜吟轻易离开。
温氏本想出来看看有没有热闹瞧,走到半路就听到下人说表少爷和大少爷受伤了。
还说什么伤在子孙袋,估计是废了。
温氏腿一软。
灵秀赶紧将人扶住:“夫人小心。”
温氏推开她的手,急急往碧落院赶,期间还撞倒好几个人。
刚进院子,几个丫鬟捧着一盆接一盆的血水从她眼前经过。
温氏掐紧了自已手心才没晕过去。
“真的废了?没有半点治好的可能了?”
“外力撞击肿胀尚且能消,可那根针正好扎在子孙根最关键的经络上头,现今经络已经坏死,便绝无治好的可能。”
温氏刚进来就听到大夫这话,身体踉跄,这下是真的倒在了地上。
子孙根、废人,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的儿子那么优秀,以后前途一片光明,怎么可以成为废人!
“穆敬业!”温氏从地上爬起来,眼睛里全是愤恨,扑在穆敬业身上又打又骂。
“谨言怎么会这样,你告诉我,我儿子怎么会这样,是谁伤的他,他是你儿子,为什么在相府会出这样的事情?啊,你告诉我!”
穆敬业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推开些,正要让她别发疯,穆谨言醒了。
温氏立刻挣开穆敬业的手,扑到儿子身上。
她顾不得儿子受了伤,疯了一样捶打他,话也说得语无伦次。
“谨言,你起来,你成了废人让娘怎么活,你告诉娘是谁伤的你,娘一定要给你讨个公道,我不信你就这么废了,一定还有办法治好,一定有……”
穆谨言刚醒过来,浑身都痛。
昨晚意识回笼,再听温氏说的话,穆谨言呼吸都有些困难。
“废人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废人?”
穆敬业看不下去了,他上前将温氏从穆谨言身上拉开。
“够了!你冷静一点,方才大夫说的不是谨言。”
“不是谨言?”温氏恢复些理智,她下意识要去查看儿子身上的伤。
穆谨言迅速扣住她的手,满目阴沉。
温氏反应过来,连忙替他拉好衣服,她也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