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天音,想在日本修复心伤?
但却发现,这里同样存在着天音的影子,并且还是那般刻骨铭心。
比如现在,她正抱着资料,站在学生会办公室门前准备去见那个人——那个喜欢着天音,甚至不惜把她妹妹压制在自己身边的人。
敲门,无人回应。
于是花音伸手握住门把,小心旋开。
门没有锁。花音想了想,还是决定推门而入。
这一次,她没有被对面窗户倾泻而下的阳光灼到眼睛。厚实的窗帘拉上了一半,办公室一边明亮一边暗淡。
少女走进房间,她轻轻踱到那张很大的办公桌边。桌子被整理得很干净,玻璃桌面上纤尘不染。
「这个完美的少年,对待所有事物都是这般苛刻。」花音心中不免升起这样的感叹。
她将怀里关于学校五月远足的材料放在了桌面上,之后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四处打量起来。
米白的墙壁、内嵌的书架、浅咖啡色的羊毛地毯,这些在她第一回来这里就已经看到了。而此刻,站在阳光中的自己,那通亮的模样也在书架玻璃上浅浅映出。少女收回目光,扭头预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却在离自己最近的、接近边沿的桌面上看到了一张小小的纸片。它被压在玻璃下,上面是漂亮的德文字迹:
「adelsitztut,nichtibt」
即便花音对德语了解不多,这行字的意义也早已被她烂熟于心:
「高贵不存在于血脉,而源于心中。」
这是他和天音最喜欢的格言。
究竟是谁先喜欢上的,花音并不清楚。
心里忽然有种空荡荡的感觉,花音抿了抿嘴唇。母亲雅子方才那几近哽咽的「还是老样子」竟也不失时机地浮上心头。
“宫本花音。”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花音抬头,刚才没有关上的房门被他推开。
“……”是迹部,他正凉凉地看着自己。花音站直了身子,少女的身影被阳光照得通透。随后她垂下眼帘,故作轻松地向门外走去,“远足的材料在你桌子上,好像是去箱根。”花音渐渐走近房门,少年高大的阴影越来越近。
“喂你……”直到少女走到他身边,少年才开口,“……大提琴练得怎样了?”生硬的问题,花音愣了愣,她以为迹部一定会询问天音的种种。
“恐怕还没达到出道的级别。”花音相当诚实地回答他,想起十六岁时的天音已经站在法国舞台顺利出道,花音也只能为自己的平凡苦笑。
少女转身预备离开,忽然之间,那晚咖啡厅里忍足深蓝色的眸子却跃上脑海。他口中的迹部,让少女心里涩涩然。于是少女停下脚步,“呐迹部,”少女扭过头,视线对上不远处少年那灰紫色的瞳孔,“你比我想象的更成功。”
少年沉着的表情,他比花音记忆里那个倔强而任性的小少爷要成熟太多。
迹部的瞳孔里映出花音的样子,她深褐色的眼珠像极了她的母亲,却和天音乌黑到凝重的眼珠截然不同。
「这算是对他的新评价么?」
想着,他便微微勾起嘴角,依然是不可一世的王者模样:
“那是当然。”
花音小声叹了一口气。
「或许也没变多少。」想着少女转身,苍白的脸上不知为何竟浮上一丝安然,终于消失在走廊猛烈的阳光中。
※
下午的体育课,花音换上短裤t恤站在队伍里。
十六岁少女柔美的曲线被阳光衬托的更加活力,花音却想起上午的时候,有个叫松元久美的学姐来找过自己。
好像是因为六月初冰帝的交流会,高中部需要准备几个小节目,女孩希望花音能协助他们吹奏乐社:
“呐宫本同学,”她戴着一副板材眼镜,头上绑着一个揪,皮肤很白,只是鼻子上散着些浅褐色的雀斑。少女笑眯眯地看着花音,样子很是亲切,“我们正在筹备交流会的曲子,我希望能请你担任主奏。”
“……”花音一怔,虽然从她的目光里看不到太多的波澜,但是心中早已惊讶。
“毕竟宫本桑是向专业级别前进的。”女孩子翘起嘴角,虽然模样不够漂亮,却意外地笑得很甜美。
「大提琴主奏么?」花音心里一丝疑问。
事实上,钢琴因为其八十八个键的全音域,历来被人推崇,成为乐器之王。而小提琴则因为其复杂的演奏手法和铿锵有力的音色,成为了当之无愧的乐器王后。花音总觉得大提琴相较之要逊于一筹,因为它略显低沉的音调,总会凭空带上一抹深沉与忧郁。
况且那时候的自己选择大提琴,不就是为了能给天音伴奏吗?总希望哪一天两人能同时站在舞台上,即便那是天音的演奏会,即便协奏曲中的大提琴永远只能簇拥着钢琴也没有关系,因为这是她的选择。
只是,她的梦想没有实现,也再没机会实现。
所以她笑了笑:
“对不起。”花音回答道,她似乎还没有调整好十年来的心境,不是作为伴奏,而是要向着主奏的目标前进。
于是名叫松元久美的女孩子一丝遗憾:
“哎……果然不行吗……”
……
“哇——!!!!!”
忽然身边传来女孩子们的尖叫声,花音的思绪瞬间被打断。她们全都朝向不远处的跑道终点,那里三年级几个班的男生正在进行一场千米长跑比赛。而引起这尖叫的原因,似乎是c组的某人第一个冲过了终点。
“是谁?”稍微落伍一点的女生直白地问道,一边若干女孩都骄傲地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