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每次他萌生出这个想法时,唇角那个不肯愈合的伤口就会隐隐作痛,让他想起与方婷在山顶分手时的情景:他在方婷面前放下身段,低至尘埃,只求方婷能与他一起离开香港,为此他甚至愿意放弃他在香港拥有的一切重新做人,可是最终只换来了方婷一脸冷漠的拒绝……那天受伤的不止是被咬的唇角还有他男人的尊严。
是啊,方婷是方家人,和方进新一样有骨气不低头,方家受到那么多恐吓威胁,她却从没私下去求他放过自己的家人,而他作为一个男人,他受过伤的自尊更不允许他再次主动去找方婷,对她说出这些话。
忠青社的生意已经因为老爸的案子受到影响,他的手下包括丁益蟹在得知方家人报警时就起了杀心,一直在催他动手,可是丁孝蟹心里始终放不下方婷,无法像以往那样“又狠又辣”地灭门方家。
“你们最好求神拜佛保佑我爸爸平安无事,万一他有什么事的话我们不会就此罢休!”在医院外,丁孝蟹已经警告过方婷和罗慧玲,但是没有作用。
他又对方家使出黑社会惯用的威胁手段,希望方家能识时务,自己撤诉或者离开香港,这样的话丁蟹的案子能够轻判,方家也不会死人,还能让他在社团兄弟面前有个交代这样,在江湖上保住一点颜面。
可结果是方家不但没有撤诉反倒是全家人都去法庭作证;为了反抗黑社会的欺压还穿上血衣上街游行。
丁孝蟹的“苦心”方婷不能理解,方家游行抗议就是在逼丁孝蟹痛下杀手。
丁孝蟹越喝越多,心里也越的愤怒难过,
“婷婷,你最懂我,也最会伤我!”丁孝蟹苦笑了一下,接着又无奈痛苦地摇着头,喃喃自语道:“果然女人背叛以后都是一样的薄情寡义!”
忽然丁孝蟹又猛地抬头,双眼血红怒视着面前的空气大声地质问道:
“方婷,你是在杀人诛心!”
“你以前是最心疼我的!最懂我的!为什么现在要这样对我?”
“黑社会是会杀人的!你不知道吗?”
丁孝蟹狠狠地灌了两口酒,接着用手点指着面前的空气厉声质问着,
“为什么不离开香港,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对着干?”
“是他在背后教你这样对付我的,对不对?”
“你依仗那个假鬼佬!你一定好钟意他!是不是!”
不觉间丁孝蟹已是额角青筋暴起,双眼凶光闪烁,阴鸷的面色愈变得狰狞可怖,
随后丁孝蟹冷笑着说了两句“很好”,“很好”,
话音未落他就举起酒瓶向着茶几狠狠地砸了过去,玻璃茶几应声碎成了几块,丁孝蟹还不觉得解气,抬腿又狠狠地踹了一脚,将茶几踹翻,随后他又把客厅里所有能拿得起来的物件全部砸得粉碎。一边砸一边还怒吼着:
“好!既然你们方家人要我老爸死,我也没必要留你们方家人活!”
随后丁孝蟹又踉踉跄跄地冲上了二楼,冲进了那间最大的卧室——他曾准备在这里和方婷共筑爱巢。他站在房间中央看着这个自己精心布置的屋子,朦胧醉眼中好像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在齐齐地嘲笑他,
“一个黑社会的古惑仔,怎么可能配有爱情?”
“我不配,我丁孝蟹不配!”丁孝蟹大吼一声,一脚就把床垫踹下了大床,又拽下了窗帘和那些他精心挑选的抱枕堆在了一起,然后拿出打火机点燃了一个枕头扔了过去,大火很快就在房间的一角燃烧起来,看着越烧越高的火苗,丁孝蟹又将床头柜上的一本厚厚的相册也扔进火堆,看着那个装满他与方婷合影的相册在大火里扭曲变形最后化为灰烬,丁孝蟹的心底竟生出莫名的快感。
“孝哥!孝哥!火要烧起来了,快点离开这!”当阿龙从门口冲进来时现丁孝蟹正直挺挺地站在床边看着大火,脸上全是兴奋的表情,阿龙见丁孝蟹不太对劲赶紧拉住他就要往门外跑,丁孝蟹却一把把阿龙拉了回来,眼睛看着面前的大火,异常亢奋地说:“阿龙,你看,黑社会就应该做杀人放火的事,对不对?”
关键时刻阿程手上提着汽车里的灭火器冲了进来,一阵白雾过后,房间的大火终于被扑灭了。
那晚幸好阿龙和阿程一直偷偷跟着他,及时现了别墅二楼的浓烟和火光,晚来一步,那一晚丁孝蟹也许就此葬身火海。
最后阿龙和阿程连拖带抱才将烂醉如泥的丁孝蟹塞进了汽车,离开了这幢别墅。
那日过后,酒醒的丁孝蟹收回余情,只求尽力保住自己的老爸,让他免受牢狱之苦。
那几日方家游行抗议要求恢复死刑的事也刺激了监狱中的丁蟹,导致他在监狱里上吊闹自杀,看着老爸头缠绷带寻死觅活的模样,丁孝蟹终于对方家痛下杀心——“总之我一定要保住你,就算做掉方家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