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长,里正,乡老,一个个战战兢兢地站在这些贵人面前,面色苍白,神色惶恐。
扶苏、王贲和延,看着面前青石上的大字,脸色也沉重的有些可怕。
“今年始皇帝死,死而后地分。”
几个古朴周正的大篆。
不是雕刻上去的,反而像一夜间长出来的一样。
“可曾现什么异状,或是有人听到什么动静——”
扶苏把伍长、里正和乡老三人叫到自己面前,亲自问道。
见是扶苏,这三个老者心中才稍微安稳了些,年纪稍长的里正出来道。
“据早晨起来捡柴的履说,大概卯时左右,他曾远远地看到此处升起白色雾气升腾,心中惊骇,没敢前去查看,等到天亮之后,才报告给了伍长柴。
“小人接到履的报告后,带着几个村民赶去查看之后,就赶紧通知了里长……”
左边肤色黝黑感受的伍长柴,赶紧在一旁补充。
扶苏深吸了一口气,示意他们不要紧张,又亲自叫过来履仔细询问了一番,然而并没有什么收获。
履也是从匈奴那边救回来的汉人,因为从下从匈奴长大,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又受到了惊吓,语无伦次,还是因为扶苏跟他们熟悉,这才慢慢撸出个条理来。
但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调查的结果,反而有几分诡异,就像这十一个字,是自己长得上面去的一样。
扶苏的一颗心,不由慢慢下沉,王贲和延脸色也难看的厉害。
延叹了一口气,一挥手,顿时几百个士卒,一涌而上,把青石陂的所有百姓直接控制在了当场,然后又分出人手,向邻近村庄而去。
事情没有查出结果之前,附近这些村庄的百姓,谁都逃脱不了嫌疑。
扶苏几次张口欲言,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因为出了这种事,无论是将军王贲,还是郡守延,又或者是随行来的任何一位官员,都不会给他这个通融。
这件事,一个处理不好,就是要集体掉脑袋的大事。
没人敢隐瞒不报,也没人敢讲人情,那怕他是身为监军的长公子。
消息第一时间向咸阳上报。
而包括扶苏,王贲和延在内,整个上郡的所有官员,全部动了起来,挨家挨户,细细审查,希望能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然而,忙乎了整整一天。
所有人都面色沉重地聚集到了一起,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现。
扶苏一颗心慢慢沉到了谷底。
东郡的前车之鉴,犹历历在目,那些村民的血迹甚至尚未干透,悲剧又要在这里上演吗?
没查出结果,也没人敢隐瞒。
扶苏满眼全是血丝,然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八百里加急的快马,疾驰出郡守府,绝尘而去。
……
甘泉宫。
看着扶苏寄来的书信,始皇帝神色淡淡地扔到一旁的几案上,语气听不出喜怒。
“去了一趟上郡,到底是长进了点,这一次,竟然没有对朕说教——”
拢着袖子,侍立在一旁的黑,笑道。
“连淳于越那等老顽固都回头了,像长公子这等天资聪敏的,自然没有一条路走到黑的道理……”
始皇帝摇了摇头,懒得再去想这些。
以前还有所期盼,希冀着有一天,自家这个皇长子能够幡然悔悟,现在反而没有那么急迫了。
他回过头,看向一旁的黑冰台总管黑。
“前几日,你不是说已经有些头绪了吗?现在怎么样了,可有写那封书信之人的消息——过了这个年,郢儿就已经十六岁了,到了开府的时候,也应该有个像样的老师在身边教他读书了……”
黑听始皇帝问起这个,脸上顿时有了几分古怪。
“正要向陛下回禀,我们的人,已经追查到了那份布帛的源头——是从长公子府上流出来的……”
始皇帝一听,顿时一怔,神色之间满是愕然。
“那人藏在长公子府上——就在郢儿身边……”
查了半天,竟然是灯下黑!
那个高人,就藏在自家孙子身边——
“先别惊动他,仔细的查一查笔迹,看看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