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雀无声。
短暂的安静后,只见刚刚还喜笑颜开的6六柳,表情逐渐变得扭曲起来。
他眼睛越睁越大,最后突然捂着嘴,就冲到了饭厅外面。
看着他蹲到花池边一边“呸呸呸”地吐着嘴里的东西,一边不停地干呕,柯寰连忙倒了一大碗清水送过去。
6六柳连漱口带猛往肚子里灌水,又折腾完一大碗水,这才心有余悸地坐了回来:“都说唐门是用毒的高手,没想到你们这么狠,连平时吃的饭菜里都要加一点毒药。”
唐乙哈哈大笑道:“这位6朋友,你这些话最好别让我妹妹听见了,否则会比吃掉这只虫子还难受。”
看着一脸茫然的6六柳,柯寰连连把其他的菜往他碗里夹:“我待会儿单独给你解释,不过,什么都不明白,其实对你更好。”
“快吃饭吧,除了这两盘甜品,我保证其他的菜肴都很不错。”
6六柳先将信将疑地浅尝了一口,总算吃出了香味,便开始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
一餐吃罢,将他安排在柯寰对面的客房住下后,唐乙也就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送走了唐家少爷,6六柳先是一下躺倒在床上,忽然又迅站了起来。
探出头去左右张望了一番,他才关上房门,坐到了柯寰的身边:“方掌门说是让我来帮着照顾你,其实是怕出了什么问题,至少能多一个人可以及时报信。”
“你的历练还是不够丰富啊。这唐门是什么门派,你这么轻易地就和他家的少爷小姐称兄道弟了?”
柯寰给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我觉得这段时间和他们交往起来,挺投缘的啊,你和掌门有何担心之处?”
“唉。。。太年轻,你还是太年轻了。”6六柳摇着头叹了口气,“唐门这些年来,是没有做出什么有违道义的出格之事。”
“但往浅了说,他们是一群擅长机关暗器、精于潜伏探查的修习之人;往深了说,唐门数百年来盘踞在这藏龙卧虎、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之地,还能如鱼得水、屹立不倒,这其中不是没有原因的。”
柯寰把举到嘴边的茶杯,又放了回去:“你是说,他们想要交我这个朋友,可能别有用心?”
“这一点,我和你们那个老掌门的猜测,还有些不一样。”这个老6倒是拿起自己的杯子,把里面倒好的茶一饮而尽了,“我们和唐乙,最初相识在去雒城的半路上。”
“以我的观察,唐家四兄妹和你交朋结友,这件事多半出自真心。尤其是那位唐小姐,一颗心落在你身上的态度,是不好装出来的。”
柯寰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怎么说着正事儿,又扯到唐姑娘身上了?”
“哎,你们少男少女到了这个年纪,这就是正事儿啊。”6六柳坏笑了一下,“好好好,再给你说件我可以确定的正事儿--方掌门是真的关心你啊。”
“我在益州这一片混了这么多年,也从来没听说过,蜀道派会对门下的弟子上过心。别的不说,就入室的女弟子,退出之前都必须保住守宫砂这一条,本人觉得就十分不妥。”
“但你一个刚加入没多久的男弟子,这位老掌门一听说要留在唐门疗伤,不仅先设法稳住了前来报信之人,而且接着就让我专门前去听候安排。”
“真是用心良苦啊,知道其他女弟子过来不方便,居然把我这个犯过错的杂役都用上了。就怕你在这边出什么意外。”
“堂堂一派掌门,就算对自己的嫡传弟子,也不过如此了吧?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柯寰若有所思地抿了口茶:“没你想得那么复杂,不过是因为我在本派遇到危难之时,也曾不计利弊地站了出来。”
“你是说之前‘清尘派’那件事吧?”6六柳又自斟自饮了一杯茶,“不过看这位方掌门,给我交代任务时的神情,可没那么简单啊。”
“老6啊。”柯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觉得你肚子里,还是该有一只蛊虫才对。”
“你什么意思?是说我闲得慌吗?”
柯寰没有再搭理他,说了声“好好休息”,就打开门出去了。
这个老6尽管不再受蛊虫的折磨了,但刚刚又得罪了另一个女人。
唐恬不知从何处得知,自己辛辛苦苦为柯寰做的甜品,被这个家伙“糟蹋”了。
吃过晚饭之后,也不管他是不是什么“贵客”,就冲到院子里,要拿他来练习箭术。
可怜6六柳,大老远地过来,中午才以身试完“毒”,晚上又被追得满院子奔逃。
无论他如何躲藏,唐恬射出的、包着棉布头的箭矢,都能将其准确追踪到。
在唐乙、唐丙和柯寰百般求情之下,6六柳的屁股上还是狠狠挨了好几箭。
唐恬气鼓鼓地离开之后,被搀扶回房间的他,都只能趴着睡觉了。
这样一来,不仅柯寰需要继续留下养伤,6六柳一时半会儿也走不掉了。
打打闹闹、吃吃喝喝地又过了两日,屁股刚消肿的老6,就主动来到了柯寰的房间:“要不,咱俩再多留几日吧?”
“怎么,才待了两三天,就乐不思蜀了?”柯寰正好完成了今日上午的吐纳修习,看了一眼走路还有些不利索的6六柳。
“那个破蜀道派的确比不上这里,睡不香、吃不好,每天还有做不完的事情。”他自己去倒了一杯茶喝,“只不过,我这两天还有了些新现。”
“你难道没有感觉吗?在唐门进行修炼之时,斗气的增长度比在崖门山还快?”
对方这么一说,算是印证了柯寰这段时间的猜想。
尽管左手有伤,但自己这次来到唐门之后,每日的斗气修炼却一直不曾懈怠。
在采用“天蚕之术”作吸纳之时,的确有斗气较在蜀道派总坛、更为充盈之感。
此前,柯寰一直觉得是自己每天养尊处优、潜心静养的错觉,没想到晚来几天的6六柳,也有相同的感觉。
如果当真如此,唐甲他们、尤其是本就颇具天赋的唐恬,能比年纪相仿的修习者,斗气境界高出许多,也就不足为奇了。
一样的修习时间、不一样的斗气增长,十多年日积月累下来,其成果能不显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