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不见里面有大动静,马进走到门口大声道:“说完没,我快饿死了。”
里面没人应,他自己推门进来,见两人坐在火堆边烤火,撇嘴摇头,拿过树桩顶住门扇。
火苗扑闪,落在人脸上明明灭灭,留下一层更深的红晕,虫儿喧闹着,窸窸窣窣没个停······
次日一早,马进是最后一个起床的,他已经听到给驴子架箩筐麻袋的声响,再不起得迟了。草草收拾褥子床板后,出山洞时恰好与看来的张强对视。
愣怔好几息,马进率先转了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出门放水。
听着外面淅淅沥沥但时高时低的水声,张强咬了咬牙,扯到嘴角,嘶着气抬手轻轻点了点。
剩下半天的路程,三人不约而同加快速度,就是早饭也是边赶路边啃饼子。
这可是累惨了挑担的马进,两大箩筐东西的重量全压在肩膀,确保速度与平衡的同时还得抻脖子咽下干吧饼子,为了早点回去,连口水都顾不得喝。
眼看对面山岭半坡屋舍俨然,家家户户灶房烟囱冒出白色烟柱,仔细看还能瞅见路上追赶跑闹的孩子,他拉长音调喊道:“快~来~接~我~们~”
惊起飞鸟无数,回音在山间来回飘荡。
柏青一顿,抬头看向对面山林,柏松却是已经丢下竹子飞奔出门。
谢烨出灶房时只听到他的喊声,“快快,我大哥他们回来了,走,去对面山上接人。”
她向对面山头看去,隐隐约约看见林子里挥手的人影。
柏翠却是担心,凑近了低低道:“大嫂,大哥要问起你就说马驴子偷看我洗澡被你发现······”
要是没问,那就当没事儿!
谢烨笑着摸上她发顶,道:“放心吧,多大点儿事儿!”再说,错的人又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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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岭在家的青壮纷纷下坡过河去接人,不到一个小时,对面山上的人声传了过来。
看着跑上来的好兄弟叔伯们,马进拍打着肩膀卖惨:“哎呀,肩膀坏了,胳膊抬不起来了······”
麻青山笑着过去帮他捏肩捶背,道:“谁让你争着去,该!”
来人将驴子驮的背篓麻袋分开,就连柏苍、张强背篓里的东西都分了好些出去,马进最轻松,担子交给别人,他甩着胳膊下山。
柏苍与麻青山并排,道:“这段时日岭上好着么?”
麻青山一脸难色,看着前后的人都隔了一段,低低道:“不大好!”
事实上,不是不大好,而是非常不好,有人都要闹翻天了!
观他神色,柏苍猜到也许与家里那位有关,只是,除非她闹着要离开,否则其它于他而言,都不算大事。
至于弟弟妹妹,也许有些人会觉得他家失势,趁机踩一脚说些不好听的话,但要下手害人,还没那个胆。
正欲细问,马进却是小跑着追上来,竖起大拇指兴奋道:“柏苍哥,柏苍哥,嫂子真是牛啊!”
他在后面已经听说了,嫂子这段时间将马大壮、马驴子俩兄弟调教的,那叫一个乖顺。
真是解气啊!
柏苍正要细问,前头说话声突然变大,好似发生了争执······
窄窄的山路隐没于杂草间时隐时现,偶尔还能看见裸露的石块。
柏俭脚下就是一块凸起的石头,站着都有些硌脚。
他却僵持着不动,甚至张开胳膊,不让面前的人过。
柏信黑着脸呵斥:“你是狗啊,让开!”横在路中间,见了人也不知道避让,自己还是他堂哥呢,就这么没大没小!
“我爹都说了,八嫂如何是八哥自己的家事儿,轮不到别人管。”柏俭仰着脑袋用鼻孔看人,即便面前这人是他七堂哥!
见他这般嚣张又无礼,柏信脸更黑了,“没大买小。”说着一把推开人。
柏俭本就站在石头上不稳,还背了背篓,被这么一推,脚下打滑竟是后仰着向山下跌去。
他身后的人连忙伸手抓人,惊呼声、喧闹声吵成一片。
柏苍顾不得问话,大跨步走过去,就见柏俭侧躺着揉屁股,还叫嚣着自己摔坏了。
沉声叫道:“小十。”
侧躺在地上耍赖的柏俭一僵,哭丧着脸转头来哭诉:“八哥,七哥差点把我推下山。”
周围人见柏苍来了,纷纷让开,一时间,中间就剩躺着的柏俭、脸色黑青的柏信、神色肃冷的柏苍三兄弟对峙。
见状,张强挥手招呼道:“走走走,赶紧下山,我都快饿死了!”柏家兄弟的事儿,留人自己解决。
再说这座山本就多石头,路难走的很,人都挤一块儿,万一又有谁跌倒,不都得滚到底下沟里去。
其余人也知柏家兄弟的事儿,没多插嘴,倒是有那辈分高的叔伯临走前劝道:“都是自家兄弟,有话好好说,再不济你们四叔还在呢。”
那可是亲四叔,兄长们都不在了,自然能做得了侄子们的主!
三兄弟没人说话,柏俭挣扎着起身。
柏苍上前拉他,道:“真摔坏了?”
柏俭呲牙咧嘴揉屁股蛋,哼哼唧唧道:“坏了,得吃点好的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