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生病不受罪啊”姜大夫这下倒是笑了,这么关心媳妇儿的,全北山恐怕董志兆是独一份儿了。明明是一个上进的青年,没想到骨子里是个“媳妇儿迷”。
“不用多想了,明天要是还没退烧,你就过去找我,我给她打一针。”姜大夫道,接着披好了外褂,“对了,我要在下村里盖房子,到时候石头从你石场里拉,先给我定下。”
“行,不过要到十五以后了。”董志兆道,“等我这批活儿先赶出来。”
“我也不急,下个月才用。你自己能忙过来不如和人搭个伙儿干。”姜大夫随意说着,便往门外走去。“你要不要也去下村盖一间新房到村委里批一个手续就行。”
董志兆也只是嗯了声,现在他最想的是赶紧让江珮好起来,石场的事儿可以先放一放,左右在期限前赶出来就行;至于盖新房以后是肯定会的。钱可以再挣,可是人只有一个,他很珍惜。
深夜的北山村,除了董志兆家,别人家早已经关灯睡下。他一直守着江珮,时不时的试试她的额头。
“江珮,你先醒醒。”董志兆俯身,趴在江珮的耳边轻声叫唤,“起来吃药,吃了药就不难受了。”
耳边痒痒的,江珮的手去挠,嘴里含糊着“不吃苦。”
“不苦的,你试试”董志兆抓住江珮的手。
耳边的喋喋不休实在令人烦躁,江珮头脑晕沉,下一瞬被人轻轻扶住,揽起。
圆圆的药片已经被董志兆掰成四瓣,他怕江珮的嗓子细,万一再卡住。他把小人儿轻靠在自己的身上,把一瓣药送到江珮的唇边。
“张嘴,吃了就好了。”董志兆哄着江珮,“你听话,我明天就给你买面包吃,里面可有红豆沙的,很甜。”
江珮受不了被这样叨叨,张嘴含住药片,苦味让她当即皱了眉头,下意识的想吐出来。
“喝一口冲下去。”董志兆把水碗送到江珮嘴边,“这是蜂蜜水,很甜的。”
口里太苦,江珮赶紧吸吮着嘴边的水。说是蜂蜜水,可是她嘴里现在只有苦味,再甜她也尝不出。
如此终于吃了药,江珮躺回炕上,重新靠上枕头。
已经半夜了,董志兆把正间地上的小饭桌收拾好,晚饭他只吃了一半,可是现在也吃不下了。收拾好,便又回去了东间。
这次,董志兆是拿着自己的枕头,他上了东间的炕,就躺在江珮的对面。他黑暗中看着她,原先两人也是睡在一个炕上,只是中间隔着一床卷着的被子。
现在想想也却是好笑,其实一床卷着的被子有什么用,一个男人想做什么,就算隔着一把锁又能怎么样
江珮吃了药以后,呼吸变得平稳了些,额头也不像刚才那么烫。董志兆这才放心了些,原来这就是在意吗
天亮了,院子旧竹筐里的山鸡又开始啄起来。草丛里,牵牛花早早开放。
董志兆起床第一件事,先是去看江珮的情况,烧已经退了,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嘴唇也被烧的起了皮。
轻手轻脚的拿着自己的枕头回了西间,董志兆没有叫醒江珮。想让她多睡一会儿,自己热了热昨晚上剩的饭,吃了。
他没有去石场,想着亲眼看江珮醒过来。又想着,江珮昨晚没吃东西,是不是要熬一点稀粥之类的
见着时候还早,董志兆先去了姜政方家一趟,然后很快就回来了。自己取了些玉米面,想熬一点玉米面粥给江珮。
以前看过自己妹妹做过,好像并不难。董志兆把玉米面放进碗里,加水和成糊,然后锅里烧开水,将玉米糊倒进去,用锅铲搅拌。
灶膛的火候,董志兆不太会掌握,太急了,他连忙用火钩勾出一些柴。玉米面粥很容易熟,开锅就可以了。
江珮还没有醒,董志兆回去董家那边,从酱缸里捞了一个咸菜萝卜回来。洗干净切成丝,这是细活,他坐起来实在有些难为,好歹切好,用清水洗了好几遍,知道没那么咸,才加了香油和葱末拌好。
以前,董志兆不做饭,不知道看起来这么简单的活儿,其实复杂的很,心里也越觉得江珮不容易。
太阳已经出来了,江珮也醒了。头还是有些晕,但是身上没有那么疼了,她抬起手转着手腕。
“醒了”董志兆掀帘走了进来,“还难不难受。”
“我”江珮开口才觉得口中干的厉害,声音也没了以前的清脆。“怎么了”她混沌的回忆着,慢慢记起了昨晚。
“你烧了。先起来吃点东西吧,你昨晚就没吃。吃了饭,赶紧吃药。”董志兆把小饭桌搬到炕上。
“烧”江珮琢磨着这两个字,就是风寒,那么不是骨症她忍不住的流了眼泪,太好了,她还活着,没有得那可怕的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