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伞”江珮坐直身子,她清楚地记得,当时苏巧一脚将她的雨伞踢到了沟里,“是大海捡回去的”
董志兆点头,“应该是这孩子。他去过石场,有人看见了,后面雨急了,他就自己往回走了。想来就是那时候,他看见了苏巧。”
江珮哦了声,这个孩子应该是想保护苏巧,所以才把雨伞给拿走了。“你们就是跟着大海找到我的”
“五娘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说了在闫家看到的情况。”董志兆说着,“然后大伟又说,听见大海问别人,这些警察会不会抓苏巧”
“看来他是害怕。”无关闫麻子和苏巧,他们俩的这个孩子,倒是个可怜的。“所以他才等到所有人睡了,才去找苏巧。”
“因为不想打草惊蛇,这件事我也没说,就带着留在村里警察小宋,还有国运守在闫家外面。”董志兆的手指熟练地缠上江珮的头,卷卷绕绕。
“国运就是跟着你的那个人”江珮想起了那个方脸男人,“他不是老两身边的人吗怎么又跟你扯上了”
“对付老两,自然不能干等着他自己上门儿来,我为什么不安一个人在他身边”董志兆道,“这样,老两做什么,我都会知道。所以,买卖什么的,很容易就抢过来了。”
“心机颇深”江珮重新靠回董志兆身上。
“所以国运那次告诉我,说是老两买了农药。”董志兆一笑,捏捏江珮的鼻尖,“大正月的买农药,还能做什么我就让国运好好监视着老两的一举一动。”
“那天晚上,老两去水洼下毒,其实你是知道的”江珮觉得老两栽在董志兆手里,一点儿都不冤枉,“还故意让石匠们一直喝酒到很晚,就是等鱼上钩”
“要不是他心怀不轨,想害咱们,会掉进陷阱里去”董志兆道,“他想死,谁会拦着就是没想到苏巧会重新杀回来,这女人的心真是可怕。”
看着董志兆一副唏嘘的样子,江珮拍了他一下,“论心黑,谁比得过你”
“你不知道,当跟着大海到了鸽子沟石场的时候,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想起那心有余悸的场景,董志兆就觉得后怕,“当时我就想冲进去,是人家小宋死命拉着,说不清楚屋里的情况,不能贸然行事。”
鸽子沟石场的事,江珮不愿意回想,她本来以为会守不住自己的清白,会再也看不见董志兆
“幸亏听了人家的话。”董志兆抓紧了江珮的手,“后来大海从窗户爬了进去,我便想偷偷摸过去看看。谁知屋里有了大海的哭叫,让我更加无法镇静”
那个时候,应该是老两想掐死自己的时候,江珮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脖颈,当时差点儿窒息晕过去。
“我刚想动手,便看见屋里又爬出一个人,是苏巧。”董志兆眼中闪烁着光芒,“这种机会怎可放过我可不再吃小宋那套,等着大家伙儿来的理论,直接跟上苏巧,把她给逮到了”
“那时候,是老两挟持了大海,逼着苏巧把什么藏钱的钥匙给他。”江珮回忆着,说到底老两和苏巧根本没什么情意,不过是各取所需。
“对,苏巧自己也知道,凭她自己,从老两手里救回大海不容易,搞不好两人全部搭进去。”董志兆道,“所以,答应帮着制服老两。”
“苏巧的最后一点儿良知就是大海了。”江珮叹气。
“因此啊,老两伤害大海,苏巧必定反目。两人又不是什么情比金坚的。”董志兆摇头,“我知道苏巧身上肯定有刀子。”
“你怎么知道”江珮问,苏巧的刀子藏在肥大的棉袄下面,老两那么久都没有看出来,董志兆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这么聪明,能落到苏巧手里,肯定是她手里有东西啊”现在再想想,苏巧用那把尖刀捅老两的时候,董志兆不敢想象那种事生在自己的媳妇儿身上。
现在江珮已经不再管董志兆是不是故意放任苏巧去行凶,而不制止,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他和她都安好。
“雨好像停了。”董志兆蹭着江珮的额头,“先自己待一会儿。”
江珮拉着董志兆的手不撒,“别走,陪着我。”
董志兆哭笑不得,他在江珮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可是水开了好久了,再不倒,水可就烧没了。”
江珮松开自己的手,不知不觉她已完全依赖他,转移话题似得看向窗外,“快天亮了吧”
“嗯,快了”董志兆提下水壶,勾上炉盖,去给暖瓶倒水。
一夜风雨平息,院中大枣树的枝条泛出隐隐的绿色,水珠挂在上面,一只鸟儿落下鸣唱着,滴滴掉落。生机勃勃的春天很快就将来临。
温暖的炕头,疲惫的江珮窝在那里,双手紧紧的抱住身旁人的胳膊。昨日的无助恐惧退去,现在只剩下安稳宁静。
董志兆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臂,他必须起来,石场那边的事儿还没有过去。警局那边会让他过去,事情是从石场起来的,昨天石场又被炸,一大锅乱七八糟的等着他。
当江珮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了老高,董淑莲坐在正间洗衣裳。昨天每个人身上的衣裳都是泥水,她泡了满满的一大铁盆。
“淑莲,那些衣服我来洗吧”江珮走到正间,她本来想说那些衣服扔掉吧。毕竟昨天全是不好的回忆,看着衣服,不免以后再想起来。
可是一想到,还没有出正月,再就是让董母知道了,又得唠叨不过日子,糟蹋东西。江珮便想着,找个时候再扔掉。
董淑莲已经泡上了洗衣膏,正在揉着衣裳。“嫂子,我哥去石场了,让我过来帮着你。”
江珮现在浑身都疼,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这一歇,全身的疼痛就反了出来。由于一双手臂昨天被捆绑的太久,现在肌肉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