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妹对视几秒,温沛之嘴唇翕动,正想要说什么。
温知宜抢了先,开口道歉:“姐,对不起,在医院我不该那么说。”
她也知道温沛之是在担心她,怕她失眠会对身体造成影响,但当时情绪上了头,只想不管不顾地都宣泄出来,她其实说完就后悔了。
温父温母还在之前,温沛之和温知宜几乎没有一天是不打架的,四岁的年龄差让温沛之在年龄和嘴皮子功夫上占了优势,但温知宜有个绝招,她会哭,不是熊孩子那种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地哭,而是委屈巴巴分外可怜地掉眼泪,温母每次都心疼她这幅模样,让温沛之让着妹妹。
温沛之自然不服气,说到最后也委屈:“凭什么我比她大就要让着她,又不是我想当姐姐的。”
温父则是充当和事佬的角色,把两个女儿搂在怀里告诫:“你们是姐妹,是天底下最亲密的人,应该彼此扶持彼此依靠,我和妈妈总有一天会离开你们,但你们还可以陪伴对方很久很久。”
一语成谶,父母去世后,姐妹俩成了孤儿,满屋子的大人都在讨论两个孩子之后的去处,温沛之肿着眼睛紧紧抱住温知宜,怎么都不肯松开,和每一个认识的人说:“不要把我和妹妹分开。”
温沛之当时都还没成年,却把自己变成一座小小的山峰挡在温知宜面前,尽自己所能为她遮风挡雨。
看到妹妹并没有因为带她去医院的事受到影响,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温沛之拍拍她的脑袋:“跟你姐说什么对不起。”
是她把自己的妹妹想得太脆弱了。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温知宜的脾气,看似温和好说话,没什么棱角,其实很有主见,不会轻易被旁人左右,心性坚韧又要强。
原本的隔阂消弭于无形,温知宜挽住她的胳膊,和最亲近的人撒起娇:“姐,我想吃可乐鸡翅。”
温沛之想也不想便答:“好,不过冰箱里的鸡翅估计没了,我现在去超市买。”
她正准备换鞋,被温知宜拉住。
“不用,”她重新开门,从外面拿进来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做可乐鸡翅需要的食材,“我都准备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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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一个星期暑假就要结束,温沛之收到个漫展的邀请,希望她能去望城开展一个小型签售会。
这次是和出版社的联名活动,除了为新一季的漫画造势,也将是温沛之第一次在大众场合露脸。
温沛之和温知宜的长相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宅女,出门少,也不怎么打扮,但清素的装束遮掩不住美艳立体的五官,只能从轮廓中看出姐妹俩相似的影子。
面对这么好一个机会,温沛之还是有些犹豫,温知宜看出来她是放心不下自己,想打消她的顾虑:“你尽管去,我之前不也一个人住,早就习惯了。”
见她这么说,温沛之也不再纠结,很快做了决定:“正式开学前不是会放三天假,你跟我一起去,就当放松放松。”
说罢,不等温知宜回答,温沛之直接拍板,定好去望城的机票。
温知宜的三天假期就这么被安排好了。
——
炫城ktv,祁书仰去得最晚,推开包厢门,桌子上横七竖八摆放着几个酒瓶。
安逸成酒量一般,没喝多少就上了脸,见到有人来,眯起眼睛盯了好一会儿才算认出人。
他微红着眼站起身,手里还拎着瓶啤酒上前:“说好的两点,你怎么现在才来,把酒喝了就不和你计较。”
祁书仰伸手把他举起的酒瓶移到一边,对酒精完全不感兴趣:“不好意思,本人现在的身份还是高中生。”
安逸成听了他的话没憋住笑出声,“你跟我还装什么清纯懵懂高中生呢,我后天就走了,连这个面子都不给?”
祁书仰微微皱眉,不喜他这幅装腔拿调的做派,俨然已经有些不耐。
秦浩阳这时过来帮腔:“行了,你们是考上大学一身轻松了,我和阿仰现在可还压在老孔的五指山下不得翻身。晚上还有夜自习,真被老孔闻到一身酒味儿,又得一顿啰嗦。”
安逸成也就是借着酒劲一说,祁书仰要是不想喝,谁也没法强灌他。
他顺势下坡,打着哈哈转移话题:“我的错,刚没想起这一茬,老孔鼻子比那什么还灵,嘴皮子工夫也不是盖的。”
跳过喝酒这个话题,祁书仰往包厢里扫了一圈,除了安逸成和尹浩阳外,还有之前经常在一起打球的吴飞凡跟苗朗。
唯一的女生是夏淼怡,单独坐在靠点歌台的位置,看到他来,指了指一旁的皮沙发:“这里还有空位。”
结果秦浩阳率先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嬉皮笑脸地说:“坐在班花旁边,鄙人荣幸之至。”
祁书仰跟着落座,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这次的局是安逸成组的,说是在大家上大学之前再聚聚,毕竟之后天南海北的,想再见面就难了。
吴非凡的一曲情绪饱满的《水手》唱罢,收获众人稀稀拉拉的掌声,安逸成扬了扬手里的麦克风:“《简单爱》是谁点的?”
夏淼怡举起手:“我点的。”
安逸成赶忙把麦克风递过来:“能在临走前听班花给我们唱歌,那可真是一饱耳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