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司无眷不说话,北玄也没等下去,坐到凳上,他道“书上说,魈魔城东南方向八百里处有一个虫蛇横生,鬼邪出没之地,名叫地矢沼泽,沼泽深处有一个矢落破城,浮在沼泽之上,不落不升,每月初七子时,会有阴鬼出没,届时会打开一扇门,通往凡界。”
北玄简单说到这里,沉下眉宇,也没去细说其他。
“初七还有十四日呢,也不知道赵真人能不能等到那时”司无眷心里担忧不已,不止是赵真人,他们俩能在这个世界平安待多久也是茫然的,更何况,她厌恶阴鬼之说,如今还得穿过那种地方去寻一扇门,她心里闷得慌。
“我家族有一秘术,兴许能缓和赵真人如今的情况,只是不得外露,不得有第三人在场,你先出去。”
既是北玄家族的秘术,不能有第三人在,司无眷就算好奇也得出去了,能救赵贤自是再好不过。司无眷出门将门关上,在转角楼道坐下,看着外面与凡界既相似又陌生的景起了呆。
掌柜斜着圆滚滚的脑袋含笑看着她,看得入迷,泛起了桃花眼,对那客栈内的事也失了神,他是商人,眼界自然高,对于司无眷,他却越看越喜,活像掉进了甜蜜罐。
身后响起了开门声,司无眷惊得站起,迅赶去了屋里,北玄怔怔关上门,看司无眷把着赵贤的脉,紧张的面容渐渐松下。她讪讪回过头,“你们家族还挺厉害的。”
北玄来历不明,出自哪也从未听他提起,但即是已被仇家销毁,她也不好多问去触及他的伤心事,说实话,有时候她是钦佩北玄的,作为一个凡人,却如此厉害。
北玄没有答话,他的脸始终冷冰冰的,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他坐回凳上,道“我们还需在这待上十几日,需要去赚些魔灵石维持生计。”
说到赚钱,司无眷眼睛一亮,随即又苦着一张脸,在凡界时她便为银两愁,常拿着司邢的符去陌阳城里买,可司邢炼制的大部分符纸凡人都用不了,除了一些辟邪符,便不能卖出什么了,想到卖符纸时路上遇妖,遇下雨,亦或是其他倒霉的事,司无眷心里苦。
“该怎么赚魔灵石”
北玄冷笑,“我来时倒是看到城中告示牌上的聘请令,魈魔城与东魔岭要联姻,途经地矢沼泽外围,即使如此,还是有阴鬼出没,并且,还有多地有漂浮不定的妖祟作乱,所以要在城中找些厉害的人送行。”
司无眷精敏一笑,蹦跶着上前,道“那我们快去吧,晚了人够了就没机会了”
难得见司无眷对他展开笑颜,北玄一愣,方站起身来,又道“一会儿,可别拖后腿。”
“嗯”司无眷讶异,看北玄神秘了几分,又对自己狡黠笑着,她只觉这个人定是有什么没告诉她,既是要保留神秘感,司无眷也乐意奉陪,便没多问,随着北玄一同出了门去。
这个人认路倒是挺强的,不过走过一遍就能循着地找去,司无眷心里暗暗想着,但看北玄路过哪些地方转弯有多肯定,定是对路况熟悉了,便一直跟着他。
这里的人打扮像是蛮荒的小妖,却比妖更雅致几分,司无眷不过换上了衣服而已,既撩得起掌柜的心,走在路上不免也勾得不少人回眸,当然,在凡界收足了媚眼的北玄在魈魔城也弱不到哪去。
更有人上前打听,被北玄一个眼神逼退,心有不甘,便悄悄跟在后面,看他二人走的方向,后面的人本是献媚的心,此刻愈精亮起来,不远处,一面迎风飘动的红色旗帜很是吸引人,司无眷昂望去,见上面画了狰狞的鬼怪面容,头顶两只角,表情凶恶,想来应是魈魔城之主鬼面修罗住的地,她低下头,走得离北玄近了些。
这也不难猜,既然是魈魔城与东魔岭的妖魔联姻,这招集的地点设在鬼面修罗的府邸也不奇怪,还没走进府中,便听府内传出了几道骇人的惨叫,不时噼里啪啦阵响,而后便是妖魔们的欢呼声。
这里面是在做什么
司无眷疑惑,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思得入迷,一股脑撞到了北玄背上,整张脸扑上去,鼻头顿时传来一阵痛感,她忙捂住,看得北玄转身,白皙的脸渐渐涌现一道羞红。
她是最不愿在这个人面前出丑的。
北玄眼里快闪过一丝嗤笑,但还是被司无眷捕捉到,两人都没说什么,北玄正了表情,无视周边迎来的目光和调笑,道“鬼面修罗和牛面修罗向来不对付,此次联姻也不知打的什么算盘,但两人都好面子,选去的妖或是这里的人都得强上一等,所以摆了这个擂台,出色的人才能去。”
司无眷了然点头,原来在客栈他说的别拖后腿是这个意思,有架要打了。司无眷跃跃欲试,心里激动,自也了解有些东西不能在这里使用,但常年对付一些妖她也积累了不少经验,神秘一笑,她以眼示意了府门,意在说,进去吧
看她自信满满,北玄不动声色扬起了嘴角,在旁人看来他们就是在眉来眼去,眉目传情,失落之余,对于两个相貌既美既俊的“外地人”有些好奇,不少人还是跟着一起进了府去。
“啊啊啊”一阵激烈的惨叫震耳欲聋,在场的妖魔却似更加兴奋了些,只不多的几个妖捂住了耳朵,看的血液飞溅,圆形的擂台上满是乌黑硬的血迹,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和汗臭味蔓延空气中,司无眷和北玄不免遮了鼻。
一只断臂自空中飞出,落到妖群中,被抢绣球似的抛来抛去,最终抛到了擂台边一排排中的尖刀上,只见台上被斩了臂的妖四仰八叉绝望的躺着,另一只妖气喘吁吁地走近,将手放至他的胸前,一用力,手中起了道黑光,一颗红色魔元从倒下的妖的心口飞出,落到另一只妖手上,接着,它便当着众妖的面,将那颗魔元给吞入了腹中。
吸收完毕,那妖顿时精神了不少,只地上躺着的那只,慢慢地,渐渐地变为碎屑消散全无。
场下一阵唏嘘,有怕的,有惧的,有嫉妒的,有不甘的,但大部分都是兴奋的,司无眷皱着眉头,目光从众妖众人当中扫过,最终停在了擂台最前方的一个高台上,那里,一个长相狰狞恐怖,披着个红色绒袄的妖慵懒地躺在榻上,如同看待蝼蚁玩物般看着场上的一切。&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