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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定北上,此情不渝,萱儿,我们的孩子,就叫北玄吧。”
白玉石铺成的宫殿,仙雾蒙蒙,遮了北玄的视线,隐约可以看到,那个身着白衣的男人手中抱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孩,他似在笑,又蹲下身,看着那躺在榻上的美丽女人。
画面一转,只见那个婴孩长大了些,七八岁的模样,趴在那女人腿上,女人很是温柔,一手抚摸着男孩,另一只手则举着一把剑,她柔声细语:“北渝,这把剑叫做洛影,待你爹爹回来了,娘和你爹爹对招,你且好生看着学习哦。”
“好!”男孩回答得很是认真,稚嫩的童声听上去极为悦耳,小小的孩子,眼中已透出了几许执着和稳重。
女人揉了揉他的头,见着自己的贴身侍女端来了一碗莲子粥,她放下剑,对男孩呢喃道:“北玄,来尝尝这新做的莲子粥,娘采了好久,精心挑选的,可香了!”
男孩凑近鼻子细细闻了闻,洛萱做的莲子粥,便是他最爱的甜食了,溪洛河养育了无数莲花,每每采得莲子,都是极为富含灵力的好食物,北玄从小就爱吃,这回更是吃得香甜。
这一碗莲子粥,如今已成了北玄再也不能吃上的一碗粥了……
他静静看着几步远处的女人和那个男孩,眼泪又在眼眶不断打转,一千年了,他和他们俩,分开了都这么久了。
“也不知,你爹这回要何时才会回来。”女人低声道。
“娘可是思恋爹了?”小小的北玄,此刻已看得懂自家爹娘之间的爱恋,他知道的,每每洛萱哄自己睡着后,她都会偷偷去吹响玉笛,那一曲,是自己的爹特意为女人编的。
洛萱抿唇浅笑,又揉了揉他的头,道:“你爹有很多事要做,他心怀苍生,又怎有时间再来陪伴我们呢……娘啊,确实,想你爹了……”
放下碗,北玄拉过洛萱的手,道:“爹总对我说,他不在时要保护好娘,娘,爹他也无时无刻地在思恋你!”
“噗嗤……”洛萱笑出了声,握紧了北玄稚嫩的小手,“你呀,这些话是不是都是和你爹学的,小小年纪,懂得何为思恋?”
“娘,我再小都已经八百岁了,是凡界苍生的好几辈了,他们懂得,我又为何不懂得?”见洛萱静静笑着不说话,北玄以为她不信,又指了指自己的心,道:“思恋是从这里出现的,思恋一个人时,心里会甜,会苦,会因不得而痛,会因相间而喜极而泣,就像娘思恋爹,我懂得的!”
洛萱抹泪,一把将他抱入怀里,她在哭,又在笑,嘴上却是埋怨:“可是月老那个老滑头教你的?”
北玄没有答话,他只是伸出了短短的胳膊,试图去将洛萱抱得更紧,护得更紧。
两人话音刚落,他们所思恋的人,便这么出现了,来人英姿飒爽,一身白袍,翠绿的玉环作了腰带,眉宇间满是肃穆,却透露着温柔,眼前的两人,便饱受着他的温柔。
“北玄,爹不在,可有保护好你的娘啊?”
“回父君,父君不在时,我自然会保护好娘!”北玄很乖,是个如陶娃娃般的男孩,小小年纪,气度已高过同龄人许多,许是,因为他是从小被灌输要做一个男子汉的,又许是,因为他是北上宫帝君的孩子,一个修为功法匹得上战神一称的北上宫帝君午祯,他的孩子又如何不气宇轩昂。
洛萱温柔笑着,看了眼眼前的男人,她思恋他好久好久,自从八百年前天界四方帝君陨落三神,她的夫君,如今天界唯一的帝君,便更加的责任重多,事务繁忙了,无可奈何,洛萱忍住了内心的激动,她道:“北玄平日乖得紧,就是一直嚷嚷着想要一柄佩剑,你若有空,便带他去寻一柄长剑作为佩剑吧。”
男人嗯了一声,他嘴角上扬,回道:“好。”转过头,他看了看北玄,目光又变得严苛起来,对北玄,他一向如此,“爹教你的那些仙法和招式可都学会了?”
“爹,我已经全部学会了,若爹有时间,孩儿可演示给你看上一看!”正说着,北玄已伸出了他的一双手来,浅蓝色仙法渐起,又被另一道银光给制止。
“罢了,学会便好。”午祯说话间目光移到了北玄腰间的那块乌黑色玉佩上,他渐渐思绪偏远,再回过神来时,目光又严上几分,“走吧,爹带你去寻佩剑。”
北玄点头,两人对洛萱道别,便化作一缕白烟飘远而去。
这一幕,是他得到坠玺的那一天,北玄踟蹰良久,这里虽是幻境,却真得让他难以分辨,再看了眼洛萱,他亦化作一缕白烟随之而去,这里的路,他已经格外熟悉,在午祯不在时,他已经偷偷来神兵库外看了多遍,若非有天兵守着,他早已进去使那些兵器练手了。
那一天,小小的他因为一曲只有他能听到的笛声而跳入了炼化坠玺的九天玄火中,他还小,不懂得这些事到底是因和而起,他只知道,当时自己抓着坠玺时爹脸上的表情有多复杂,他没有去猜,只当他是因为自己这一危险的举动而生气了,可他想要坠玺,这坠玺握在手上,就好像已经与他心灵相通了。
花开花落,不知几许风雨,一道似海啸般的黑云压往了北上宫,这是北上宫的小公子第八次历劫……
雷霆咆哮,电闪雷鸣,一道道闪电击落到那道雪白的身影上,周围似一片混沌,看不清任何东西,他挡下了一击又一击,少年眼里无比的坚定,只因他知道,在天劫之外,他的父君北上宫帝君午祯和娘亲都在外守护着他。
他从小历劫便没让任何人帮过自己,因为午祯说,历劫便是一个人的成长在突破,他需要自己突破,届时会比别人帮他还要强上几分,他想变强,所以从来都是自己。
这一场劫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好长,好长……
终于,电不再闪了,耳边安静下来,他睁开眼睛,虽此刻狼狈不堪,他却心中欣喜,他兴奋跑出云雾,欲将好消息告诉午祯与洛萱,北玄就这么看着曾经的自己从身边经过,他阻止不了,阻止不了此刻心中的惧怕,更阻止不了将要生的事。
他时常会想,若那时自己没有出去,是不是一切都不会生了。
那时的他一袭脏乱的白衣,出了云雾却是鲜衣怒马,在天界,除了午祯,他的对手便已屈指可数,那天出了云雾,他所见着的人,却不止北上宫中人。
帝君午祯双臂张开,手握长戟,他的身后,洛萱也比着待战的姿势,而他们跟前,北上宫外站满了天兵天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