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程驍明明是龍鳳胎,為什麼還會互相看不順眼呢?」他忍不住問。
程景愣了一下,伸手捏了捏沈喻的臉,輕笑了一聲:「誰知道呢,可能就因為是雙胞胎,才會互相看不順眼吧。」
她和程驍一同在母親的肚子裡呆了九個月,從還是胚胎的時候,就開始了對養分的爭奪。
擠壓對方、拼命汲取有限的養分以鞏固自身,即使是生產時也是爭搶著從母親的肚子裡爬出去。
也許從那個時候開始,就註定了她和程驍不能和睦相親地度過這一生。
江存川「好心」地把程景的東西都收拾出來,放在腳邊的箱子裡交給她:「正好,你的東西不多,搬起來也輕鬆。」
程景簡直不可置信:「江存川,你這人怎麼過河拆橋啊!我幫了你那麼多,結果沈喻一來你就趕我走,還是不是兄弟了?」
江存川毫不遲疑:「不做也行。」
「見色忘義你可真有一套。」程景翻了一個白眼,慢悠悠地搬起他的小箱子,坐到了沈喻前面的空位上。
然後,她扭過頭,對著江存川做了一個鬼臉。
高三的課程很緊,和鬆快舒適的高一課程安排截然不同。幸虧不富裕提前接受了江存川的地獄式補習教學,否則再次接受高三學習,恐怕還得再適應一段時間。
想想就讓人發憷。
應該是應懷瑾的事情給沈致知留下了心理陰影,他潛意識裡生怕沈喻再和其他什麼不三不四的人扯上關係,竟然開始親自開車接送沈喻上下學。
至於為什麼說是專程接送沈喻,而非同時接送沈喻和沈向書,實在是因為他偏頗得太明顯了。
二中的晚自習下課時間是九點整,而高一學生可以自行選擇是否參與晚自習。沈向書自然是堅決不上晚自習的那一波人,所以他向來在下午六點半就會出現在學校門口,坐車回家。
而沈致知的接送時間分別為早上七點半和晚上九點整,分毫不差。
早上出門時沈向書還可以自我安慰,沈致知是兩人一起送學。但一到晚上的放學時間,沈致知關心的到底是誰就顯而易見了。
他臉色鐵青地關上車門,轉身重往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司機不解,在後面喊他:「小少爺,不回家嗎?」
沈向書頭都不回:「我要回去上晚自習。」
高一的學生就如同還未被馴服的野馬,崇尚熱烈的自由,因此教室里自發留下來進行晚自習的學生屈指可數。
偏巧楚月月和蘇姣都在,正坐在一起講題。
看到沈向書去而復返,蘇姣朝著楚月月吐了吐舌頭,用唇語無聲地說道:瞧,煩人鬼又回來了。
楚月月無奈地拍拍她的腦袋,低聲警告:「快做題,不許分心。」
蘇姣鼓了鼓腮幫子,用眼尾餘光撇了眼沈向書。看到他進教室後直接把書包一扔,塞上耳機就打開了手機遊戲。
遊戲界面那花花綠綠的特效閃光,就算隔了好幾米也閃得蘇姣眼花。
「要是我也能通過考試跳級就好了。」蘇姣撇撇嘴,她寧願去魔鬼高三,也不願意和這個晦氣鬼在同一個教室上課。
沈喻跳級離開之後,大家本以為沈向書沒有了針鋒相對的對象,總該安分一些,沒想到完全大錯特錯!
沒有了沈喻作為針對目標,沈向書開始把負面情緒發泄在能夠見到的每一個人身上。
即使是上課時間,他也會當著老師的面肆無忌憚地掏出手機打遊戲。
老師們對此無可奈何,班主任也嘗試聯繫他的監護人,但沈致知每次都以工作太忙作為藉口推諉,只讓自己的助理現身。
但白特助對沈向書壓根兒沒有威懾力,等白特助好一頓賠禮道歉離開之後,他照舊違規。而且這小子的手機多得可怕,任課老師沒收一個,他下節課就能掏出一個同款的手機。
一時間,老師們竟然也拿他無可奈何。而沈向書唯一的收斂,就是在上課玩手機的時候戴上耳機,儘量減少遊戲的噪音。
即使是這麼微弱的一小步退讓,也讓任課老師們鬆了一大口氣。
其他學生卻是煩透他了。
楚月月掰回蘇姣的腦袋,強迫她把注意力重放回到書本上:「這篇課文要全文背誦,一個字都不許錯。」
「哪有!」蘇姣驚呼,「課文後面寫的不是熟讀並熟練背誦片段嗎?!」
楚月月:「看來注意力還算集中,來,把這幾段必備段趕緊背了吧,明天抽查。」
蘇姣:「什麼時候抽查?我怎麼不記得老師說了?」
楚月月:「是我抽查,抽查內容:全部。」
蘇姣:「……」魔鬼竟在我身邊!
在楚月月的監督下,蘇姣只好暫時放棄對沈向書的眼神謀殺,合上課本念念有詞。
不知過了多久,高三的下課鈴聲準時敲響,意味著晚自習已經結束。學生們有半個小時的收拾時間離開教學樓,半個小時之後,教學樓就會關閉,嚴禁任何人進出。
蘇姣慢吞吞地往書包里塞自己的課本,滿腦子都是剛才背的那篇課文,卻聽到教室後門被人「砰」的一聲摔上,震得窗戶的玻璃都翁了一聲。
她扭頭一看,跟塊兒石頭似的在教室里坐了兩個半小時的沈向書,已經連個影子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