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金起身来到门口的信件台前,每日送来的信封大多署名都是给拉帝奥的,那些他都不会主动去看,甚至不会挪地儿,只原封不动的放在金属篮子里等拉帝奥自己去翻。而今天的信件有几封属于他的,将那两封信拿起来撇了眼署名,这时他隔着门儿听见走廊有人脚步缓缓靠近的声音,他将那属于自己的两封信叠好回到办公书桌放进抽屉。不一会儿书房的门打开了……
他回过头,有些惊讶身后竟站着的是穿着内阁会议制服的维里塔斯·拉帝奥。他肩膀上斜挎着的绶带乃是紫金双色,象征着大公爵尊贵的地位。现下是饭后的午休时间,一般这个时间,拉帝奥都会在皇宫里,毕竟他的差事都得处理到下午才会回家。来人瞧着他明显一怔的神情,又打量到他今日好像穿的还是oga无论男女性婚后必穿的长裙子。
砂金平日里真的没少嫌弃这种裙子,二人私底下,他会抱怨行动不便,并且砂金爱干净,实在不能接受把裙摆弄得脏污。如果是男性oga倒也有短一点到小腿的裙子,但事实上他就不喜欢穿裙子。
可比起上那些无聊的贵族课程,穿裙子倒是更乐意一些。而且从老家带的衣物行李中不少裙子都为了行动方便做了特殊裁剪,比如眼下这一条深钴蓝长裙,裙摆便不是拘束型的,腰围也不紧束,胸口也不低,仅仅只是v字型的领口,开的非常保守只到锁骨下两指的距离。不过上面的装饰虽少,领口和裙边的刺绣花纹却是用金线缝制的。裙长到小腿肚,此刻砂金因为一个人在书房,所以中跟的皮鞋托在了地毯边上,他的脚也不大,白皙的双脚光着站在原地显得好像更矮了一节。
拉帝奥当然没想到自己的新夫人会穿的如此——惊艳又养眼。他从来没有仔细的打量过这种裙式的衣装,现如今上下打量一番倒是认为此扮相也恰到好处的符合他的审美。而眼前人这时有些磕巴的问:“你……这么早回来啦?用饭了吗?”
只见拉帝奥眯了眯眼,砂金觉得是不是自己有哪句话说的不对。可回想一番,好像自从教授回家,他们的沟通就只有方才那短短一句。
“教授?”他又追问了一句,问罢,赶忙穿好了鞋子面上又带起完美的莞尔,走到拉帝奥面前。
卖乖谁又不会呢。砂金虽然对拉帝奥颇有好感,但两周却也没能让他更深入的多了解眼前这个人。
只见拉帝奥面色平淡:“带了些东西回来,你看看吧。”
说罢,关上门就离开了主人书房。
砂金感到莫名其妙,也带着些许慌乱,是不是他说错了什么话惹怒了对方?还是……有什么不满?哪里不合心意?
还是说他仅仅的心情不怎么好?
书房内徒留他一人后,砂金不由得如此灵魂四问自己,可思来想去他却觉得自己还挺傻的。他本就不是什么讨好型人格,只是他是带着使命和任务来赴这场婚姻的,维里塔斯·拉帝奥是他的目标,所以他才会对此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格外注意,并附和着。
但仔细一想这么做也挺可笑的,就好像拉帝奥是他的工作一般,明明婚姻该是赋予了很多美好与幸福的事情。现在嫁是嫁了,可对方是一个极难捉摸的人,砂金并不能完全掌控他,遂有些苦手该如何履行自己在婚前便被赋予的任务。
他噗嗤自嘲一笑,将方才藏于抽屉里的两封信拿出来。一封深红色的信封,封口上是一枚银蜡皮的火漆印。此信来自于【兄长】,纯美家系的银枝侯爵。砂金很清楚,他根本不是什么纯美家族最小的孩子,他与银枝的结缘,其实原本和与拉帝奥相似。只是银枝的仁慈,以及那时的他还太小,甚至连分化标题上赫然写着:“茨冈尼亚大沙漠族群历史。”
“这……这是什么书?”
拉帝奥没有注意到砂金微妙的情绪变化,只是自顾自说:“茨冈尼亚大沙漠史记。明日你不是要为了东部大坝筹款?几十年前大战过后,茨冈尼亚仅存的难民虽因歹人暗箱操作流入奴隶市场,但这几年经过女王的努力,这些难民被悉数秘密援救,安置在了东部林地区域。东部林区早年因为洪涝,许多原住村镇早就搬离。现在皇庭内阁有不少声音对女王多有反对,擅自让茨冈尼亚难民进入国境想必会让女王遭受非议,这些事情就一直在秘密进行。”
砂金有一瞬间浑身抖如筛糠,但他立马克制住自己。可绕是这样拉帝奥还是感受到了不对劲,他一愣:“怎么?冷吗?”说着,将被子拉上来裹住砂金的肩膀处。只是对方此刻头发遮住了面庞,无法看清他到底是什么表情。
可拉帝奥有一瞬间却觉得这一刻在自己怀里趴着的人,好像被一种巨大的愧疚,恐惧与怯懦笼罩着,一时间显得非常脆弱。
“教授……与我说这些事情合适吗?”没等拉帝奥追问,砂金擅自讷讷的问道。
谁知却听见一笑。“我维里塔斯·拉帝奥做事向来坦荡。没有必要对自己的家人隐瞒……而且你明日也是为了帮我,既然你诚心筹备这么久,我有岂能遮遮掩掩的不表露真心?”
说着,他将书页折了一角,随后合上放在一边,侧过身吹了蜡烛拉着被子也顺势躺下。
屋内瞬间陷入黑暗,砂金此刻开口道:“筹款到底需要多少钱呢?”
拉帝奥叹了口气:“不少,这种劳民伤财的大工程通常要价不菲。不过好在东部林区有原先百年前的老坝台子,在原先的基础上做建设……倒是不比重新修建那么麻烦,女王的意思是让这批被解救的茨冈尼亚难民以劳工的身份在东部驻扎建城,待堤坝完成之时他们作为有功群众,会得到合理合法的本国身份,这样也不必被人非议。”
“行得通吗?”
砂金这么问,拉帝奥确是莞尔笑说:“女王确实是个特立独行的性子,虽然这件事有些欠深究,但计划本身是可行的。若是真能完成,大功一件的情况下本国国民没人会在意他们的真实身份,还能确保东部湖地更大片区的开发……”
砂金微微的叹息,维里塔斯·拉帝奥并不懂他此番为何用意。以为他是担忧,遂转过身将人搂到怀里。
拉帝奥难得有些小心翼翼,也带着几分期许的喃喃:“其实若是此事能办成,我的意思是卸任首都内阁的职位带你一起久居东部湖地。那里风景宜人舒适,想必你会很喜欢。”
说罢,他低下头亲了亲砂金的头发。带着对二人未来幸福生活的希冀,他的心里满当当的。此前维里塔斯·拉帝奥过的一直是类似隐士与僧侣般的生活,在知识与学术的熏陶下对人之本欲能有利的压制,所以现下第一次开小荤,他总是显得不熟练。他欲吻他的动作显得很生疏,只是这个吻先是落在了眼睛处其实是想亲嘴的,又一个落在人中。几次不中标让他感到很尴尬,好在现在四下漆黑,倒不至于让怀中人瞧出自己的局促。
接连两个吻,将砂金一瞬间从堕入冰窖,再到五味杂陈的复杂心理打了个措手不及。直至第三个吻就要凑上来之前,他却一把推开拉帝奥的脖颈,接着栖身跨坐在了对方的腰上,捧着拉帝奥的脸颊弯下身子,吻上了拉帝奥的双唇。
不同于拉帝奥方才那轻吻的温柔小意,砂金带着侵略性和深深地不安似的。他的卷发落在拉帝奥两侧和脖颈间,痒痒的,羽毛一般骚弄拉帝奥的心绪。他搂紧压着自己的砂金的身体,加深了这个吻,并且按照这几日书中学的,将舌缓缓顶开砂金的一双唇瓣,伸进对方的口中。
这是一个带着成年人湿泞又滑溜的吻,二人分享着各自的鼻息,唾液交汇混合,唇与唇的轻吮与摩挲间,口中的舌还会互相纠缠接触舔舐。这个季节屋子本来就是有些热的,这样一双身子交叠,两张嘴对着缠绵亲吻不多时底下被压着的拉帝奥便微微有被热出一层汗的意思。而,砂金的姿势也不好受,跪坐在拉帝奥健壮的身子上,这亲密的拥抱攀抚,深情热吻许久终于依依不舍的松开后,当他再坐定,却发现自己的屁股下咯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而那硬硬的东西正上方顶着的,正是他柔软并且早已开始湿漉泛起春液的交合处。此刻他的男根亦是精神头不减。
只是他们隔着两层布料,饶是拉帝奥再对俗世生疏,也感受得到砂金此刻那身下黯然销魂的蜜地,已经悄然有了准备为自己绽放的诱态。
天知道拉帝奥现下有多后悔方才吹灭了蜡烛,不然就能看到砂金此刻诱人又美丽的样子了。
砂金热的也有些脖颈冒汗,“教授……我……”他刚想说什么,却被拉帝奥一把扯着胳膊摁在了床上,二人姿势顺势换了一换。
“如果现在再继续的话,明天怎么样可就难说了。”
拉帝奥提醒,二人明天都身兼要职,作为这座城堡的主人家,还要接待不少贵客。
但是砂金却摇了摇头,黑暗中他伸出了双手,明明自己什么都看不见却触碰到了维里塔斯·拉帝奥温热的掌心,双手十指相扣让他不安的内心感到妥帖。
砂金觉得喉咙一痛,黑暗中的他弱小也缺乏安全感,他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想落泪的欲望。却沙哑着声音轻声喃喃:
“教授……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那语气像是带着几分笑意。可拉帝奥还来不及体味诧异他情绪怪异的言语,却感到他松开二人紧握的手,撑着身子坐起与拉帝奥面对面,接着他伸手解开了拉帝奥就寝时睡衣胸口的系带,抚摸对方每日强加训练而培养的健硕胸肌。
随即砂金开口,带着几分坏笑道:“如果我想继续的话,那教授可怎么办呢?”
天知道此时此刻屋内的信息素都炸成了哪般模样,砂金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平日里只是靠近他都难以阻挡贴上去的欲望,此时此刻肌肤相触,又离得如此近,他连咽唾沫的定力都荡然无存,体内热流猛蹿大脑,一股发情的欲望犹如腾势的火焰一般。
他知道二人明天是有正事的,其实现在简简单单的进行一个临时标记便能缓解所有的燥热与情潮,但砂金一向在没有安全感的时候便喜欢放纵自我。如果此时此刻二人就这么做到最后会怎么样呢?就刚才他坐上去感受到的尺寸,明日的社交舞会怕是扶着腰都未必下的了床。
话说回来,这样的性能力,一天够吗?不够吧……拉帝奥看上去素了二十多年了,顿时开荤,不得吃的连渣滓都不剩?
拉帝奥没有说话,他轻轻哼笑了一声。那大抵是笑的,因为和他在一起也有许久,砂金摸得清对方一些情感上的变化。拉帝奥捉住砂金在自己胸前作案捣蛋的手,轻轻的放下又将他已经冗自解开的睡衣衣襟拉上系好带子。“明日还有要事,既然你费尽心思筹划,便不能让明天白白落空。”
明明双方都动了情,但先悬崖勒马的却是拉帝奥。
看来饱读圣贤书真的能让一个人在欲海汹涌的面前仍然保持着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