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吗?起来。”
“本座不想再说第三遍。”
燕徽柔拿着金楼玉阙起了身,衣衫还滴滴答答掉着虎血。
她还没站定,江袭黛却骤然提剑刺来。
燕徽柔睁大了眼,她不只看见了软红十丈血红色的剑影,也看见了江袭黛的身后幽幽转起了那把漂亮的绣花伞。
照殿红一开,总是血流成河。
伞面上是灵山派弟子五千人命的鬼魂,无数的英才天骄,全部都葬身在了这把伞下,被江袭黛碾为尘泥。
它是当今修真界无法挥去的一场噩梦。
往日与燕徽柔这种水平的打斗,江袭黛都不屑于去用,生怕把人给弄死了,甚至连本命佩剑都用得很少。
杀鸡用了宰牛刀。
燕徽柔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觉一股子骇人的威压袭来,吹得她满头凌乱的长往后扯直。
随后她感觉自己飞了出去,狠狠砸在身后一棵树上,把最后剩下的那点儿L树皮也砸进了树墩子里。
喉头腥甜。
眼前一阵一阵地黑。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出剑,胜负已分。
掌心微微松开,金楼玉阙掉在了地面上,摔得铿锵一声脆响。
有什么碎块渣滓从自个嘴里冒了出来,她一时又不敢吐,只能松松咽了下去,咽了半晌徒劳无功,猛地一声咳出来,呕了一大摊子血。
燕徽柔喘息着,心中浮现了一个念头,不出意外,五脏六腑应该已经碎掉了。
她茫然地想,自己还能活吗?
下巴被掰起,口
中被塞了一粒丹药。
燕徽柔感觉到丹药从口中滑下去,眩晕感减轻了许多。
她脱力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却现女人的脸色同样苍白。
江袭黛看着她,嘴唇轻抿着,没有说一个字,只是微微牵了一下。
令燕徽柔诧异的是——
鲜血从女人的唇边滑下,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一行行坠着,如万千的红珠串。
这伤势与她几乎一模一样。
“……江门主?”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明白生了何事。
为什么江袭黛也会这样?
江袭黛定定地看着她,自肩上褪下自己的衣衫,直至于露出胳膊。
那个地方同样微微红肿着,好一道剑刃抽过的痕迹。
“瞧见了吗,燕徽柔。”
江袭黛拿起燕徽柔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颈脖上。
燕徽柔下意识放松了手掌,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抵在了她的颈部。
那个血脉交错的地方突突地跳着,燕徽柔突然有一种错觉,好像江袭黛把性命交代给了自己一样。
良久。
“本座活到如今,也算是纵横天下,没什么可惧的东西。”
“多少人、多少你仰望的前辈修士想要买这条命。”
燕徽柔朦胧的视线里,女人的影子蔓延了过来。
江袭黛靠近了她,拇指缓缓摩挲着燕徽柔被迫放在她脖子上的一只手,“只可惜都没那个本事,一代天骄也好,祖辈宗师也罢,皆奈何不得我一个。外头名声响得很,本座亲去会时,又现是个纸老虎。”
她说这话时,轻轻勾起唇角,姿态甚是高傲,浑然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毕竟于她而言,那全是一堆手下亡魂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