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棉没先说话,而是认真打量着这人的脸,现他个子不高,眼里还有血丝,看着就像是没睡好的样子。
她回忆了一下刚才仓促之下瞥见的人影,在脑海里对比着,觉得和这人不太相似,那个人的体型看着更宽阔一点,没这么瘦小。
难道是同伙?许白棉略有猜测。
但许白棉没说话,不意味着其他人就能听得这污蔑。尤其是昨晚上气势汹汹的上铺大姐,还有那个倚老卖老其实才中年的老男人,这俩直接就激情问候起来那个人的全家:
“放你娘的屁!没看老娘这正检查东西呢!还没看见丢多少东西你就开始哭天抢地,还找老娘赖上了!”
“老娘还说你贼喊捉贼你就是小偷!你个没爹生没娘教的!你是不是故意喊的!你是不是想让别人注意不到你!你是不是已经把钱藏起来了!”这一连串的“是不是”,直接把那人给干懵了。
许白棉都要给这大姐叫好了!这说的也太“合理”了!没看对面那人气得眼红脸更红!
大姐一顿臭骂之后,那老男人也“哎呦喂”地开了口,张嘴就是老腔调:“现在的年轻人咋个都这回事,睁着眼说瞎话哟,老年人腿脚都不灵光了,还要被污蔑偷东西,真是不让人活啦!”
这俩人一唱一和的,那想要说什么的嫌疑人是连话都没说出来,而这么会儿功夫,乘务员也已经来到了。因着这边丢东西的不是一两个人,还来了俩乘警。
上来就非常严肃:“喊什么呢!都别吵!现在丢东西的报一下数!”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要说话,又被列车员吼了回去,才总算能有点秩序,先后在乘警那记录下了自己的损失。
许白棉也不例外,她指着自己行李包上巴掌长的裂口,冷静道:“我藏在夹层的票没了,里面被划破的是我给小外甥做的衣服。”为了保藏,将钱票缝在衣服里是正常的,而且有的人身上缝的都会被偷走,选择缝在行李内不起眼的衣服上也有可能。
许白棉的行李也的确是被划烂了,乘警认真地看了看,就帮她记下信息,随口安慰道:“找东西可能会比较慢,你先把剩下的看好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能有消息?”许白棉点点头,也和其他人一样追着问了几句,直到乘警记录完他们这一个小隔间。
眼看着那人还盯着自己这边,许白棉故意停了一秒,旋即拽着女性列车员的衣服,不让对方走。“警察同志!刚刚有个同志非说我们这没丢钱,还说是我们偷他的……”
“我们都急死了,根本没空去看别的地方,他咋知道俺们这丢没丢!他是想故意……那个啥?故意陷害我们吗?还是说他知道丢没丢?”许白棉趁着乘警看过来的几秒钟,飞快把自己想好的话说完,她都没有说是谁,就有其他看不过去的把那人指了出来!
“就是就是!他咋知道的!除非就是他偷的!”
“大家都忙着找东西呢,咋就他看着我们不放!”
那人眼见着情势不妙,就想要悄悄地往后藏,结果却被激愤的人给推了出来!
“还想跑!”
“是不是你偷的!”
丢钱丢物的人不在少数,即使现在即将进站,他们也不愿意就此下车,非得讨个公道。
许白棉看着更多人站了出来,神情逐渐平静,倒不是她非要和那人过不去,实在是先撩者贱,那人不故意陷害她,她能反击吗?再说了,许白棉就算此次认了,之后若是还有呢?她也不能时时刻刻盯着自己的包裹不睡觉吧。
许白棉叹口气,还是觉得对方可能还有同伙。她不想让人就把自己当软柿子捏,一路上时间那么久,谁知道会不会再出意外。
怎么好好的坐个火车,也会遇到这种危险的事情?许白棉不得其解。
事实上,作为“命运”即作者为女主许小玲选择的踏脚石,许白棉若是轻轻松松地远离了许小玲,那还怎么给女主当踏板?许白棉没想过这一茬,只是觉得自己这一路上不算顺利。
许白棉这边的闹腾还没结束呢,贺钧川从车厢接口处过来了,他一边拎着自己的行李,人高马大的,再配上凶悍不好惹的气质长相,不少人都选择退避半步。
因此,贺钧川非常顺利地找到了许白棉,随即,就被眼前的事情搞迷惑了。
“咋了?”他冷着声音问道。
或许由于贺钧川穿着军装,人看着也很正气,乘警顺其自然地解释了两句,其他的有更多人来补充,完全不需要许白棉再插嘴。
在群情激愤的催促下,那个被推出来陷害许白棉的人最终还是没绷住,乘警只是吓唬了他几句,就不迭地认了罪。
在列车进站的几分钟后,一队警察同志冲进了车厢,连拖带拽抓走了一群人。
许白棉从窗户向外看,看着他们逐渐从视野中消失,她逐渐陷入沉思。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有贺钧川在现场时,她遇到的麻烦都好像会很容易地被解决。
有的时候,甚至是麻烦自己解决了自己。
前有许小玲,后有这些扒手。
许白棉若有所思地转头,看向坐在床尾的贺钧川,卧铺车厢的间隔并不大,床铺之间更是只有一尺多宽,贺钧川坐在那,长腿都难伸展,整个人看着都显得略微局促。
但他的姿态无比自如,关心许白棉的时候也很自然,就连叫许白棉的小名都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
“棉棉,你刚刚没事吧?”贺钧川已经听他们说过了,刚才是许白棉先一步揭穿了那群人的虚伪,随后才有其他的群起而攻之。
“还害怕吗?”他担心许白棉这会儿回想起来,才觉得害怕。
许白棉摇摇头,温声道:“我还好,他们没对我怎么样。”没等贺钧川再问,许白棉先一步说道,“你晚上是不是没休息?看你的脸色不太好。”
“是吗?”贺钧川的黑眸中却流露出些许惊喜,声音哪怕依旧低沉,也掩饰不住的激动,“棉棉你居然看得这么仔细?你在关心我?”
许白棉沉默了一秒,才回答道:“……是啊,我当然关心你的。”她更关心贺钧川到底有什么神奇的,许白棉总觉得,贺钧川或许和其他人是有些不同的。
这种微妙的预感,让许白棉做出了个大胆的决定——
“你累不累?要不先睡一会?白天就留在这吧,我帮你看着行李。”
“你可以睡我的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