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锦察觉的老太太的情绪,回握着老太太的手,小声道:“祖母,我没事的,我也没怎么动手,真的,是三公主殿下及时赶来救了我。”
老太太闻言似信非信,实在是她最知道元娘了。元娘总是心疼她,不想她担惊受怕,什么委屈都瞒着不说。
沈妄看着对面祖孙,神色莫测,“老太君,本官今日来此,是因为太子在广宁寺遇刺一案。听闻贵府三姑娘曾与刺客有过接触,故而特意带人问话,不周之处,还望老太君海涵。”
最后这一句,几乎就是将老太太的话原封不动还回来了。
顾元锦一时也摸不清沈妄的意思。算算时间,上辈子这个时候,皇帝应该已经准备朝父亲动手了,这档口沈妄突然登门……不知想到了什么,顾元锦心底一凉,低着头遮住了眼底神色。
听闻要带三娘问话,老太太沉思片刻道:“沈大人可否就在府里问话?”
三娘已经不小了,许多这个年纪的姑娘已经开始相看人家了。若是进了锦衣卫所,难免会影响到三娘的名声,说不定就连元娘和兰姐儿都要被她带累。
沈妄似乎有些犹豫,他看着低头不语的顾元锦,忽然问道:“郡主觉得如何?”
骤然被问道,顾元锦吓了一跳。她心思一动,立刻镇定下来道:“三娘年幼,胆子又小,若是去了卫所只怕会吓到。还请沈大人通融一二。”
不提顾见薇本人如何,只说她与刺客的那一番话就万不能传出去,所以此事必须掩住。
13回信
就在顾元锦和老太太忐忑之余,沈妄忽然应下了两人的请求,答应在府中审问顾见薇。
顾元锦清楚的察觉到老太太狠狠地松了口气,心里却越发不安。区区一个顾见薇,根本不需要沈妄亲自登门,然而他偏偏来了,还要亲自审问,由不得顾元锦不多想。
老太太因为不放心,执意要在院子里等着,顾元锦便扶着她,一道侯着。再则,她也想再看一看,能否从沈妄这里看出些什么来。
锦衣卫的人是在祠堂外的一处厢房里审问顾见薇的,几个锦衣卫所的侍卫把守在门口。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沈妄才裹挟着一身冷煞之气从厢房里出来。他目光沉沉的看了顾元锦一眼,神色十分不善,随即一言不发的走了。
顾元锦被那一眼吓得心底发凉,转头看着老太太,却发现老太太吓得面色青白,顿时心疼不已,就要扶着老太太回去。
“慢着,”老太太制止了顾元锦,对院子里的婆子吩咐道:“把三姑娘堵了嘴,送回祠堂。”
顾见薇刚才被沈妄吓得不轻,回过神来就听到老太太的话,当即就要大闹,却被几个手脚麻利的婆子堵了嘴推进去,气的在祠堂里捶着门嚎啕大哭。
听着顾见薇的哭声,顾元锦心里升起一股怪异,却又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元娘,你也折腾一天了,回去歇着吧。”老太太拍了拍顾元锦的手,心里不住叹气。虎子不在,周氏这个当家主母立不起来,偏老|二又是个靠不住的,一时间竟是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
顾元锦把老太太送回寿安堂,这才回了锦心院。
她坐在书案后,翻来覆去的看着父亲留下的信,回想着上辈子发生的事。
上辈子永宁侯府赏荷宴上,顾见薇勾结外人算计她,周氏甚至直接定了她的罪,让她百口莫辩。还不等她找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北疆就传来父亲战死的消息,老太太闻此噩耗承受不住中风了,将军府就此落败。
想着前些日子她给父亲写的信,顾元锦在心里算着时间,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父亲的回信就在这几日了。
上辈子,顾元锦一直都没有机会去查清父亲的死因。这辈子,她不会给任何人害死父亲的机会。
第二日一早,顾元锦在院子里练了一套剑法,然后去寿安堂请安。
顾元锦去的时候,梁氏和顾宜兰早就到了。顾元锦看了看,发现顾宜兰脸色苍白,心里猜测她大概还是被广宁寺发生的事吓到了。
老太太精神也不太好,问过安之后就有些困倦。
顾元锦和梁氏便出了寿安堂。
“元娘,今日一早我接到礼部尚书府的拜贴,你外祖母待会儿要过来。老太太精力不济,我也不敢去打搅,你说这可怎么好?”梁氏出身不如大嫂周氏,而且又刚刚从周氏手里接过管家权,不知怎的心里总有些发虚。
外祖母?顾元锦想起外祖母严苛的脸,还有那仿佛刻在骨子里的规矩,抽了抽嘴角,随即想出一个好主意。
上辈子她被人陷害,当众失了清白名声,外祖母不问缘由好生训斥了一顿。那时候她便知道,外祖母什么都知道,只是把规矩刻在了骨子里。
顾元锦摸着下巴,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随即有了主意。她双眼发亮,附到梁氏耳边嘀咕了一阵。
梁氏听了忍不住瞪大眼看着顾元锦:“这样真的有用?”听说周老太君是最规矩不过的人,元娘这么做真的没问题?
顾元锦笑眯眯的看梁氏道:“二婶你只管信我就是了,就算有什么,不还有我吗?”
梁氏一想,的确是这样,将信将疑的安排了下去。
顾元锦心里始终记着沈妄临走时的那个眼神,怎么都放心不下。与二夫人分开后,就悄悄地去了祠堂。
祠堂里静悄悄的,顾元锦悄无声息的避开祠堂门口的两个婆子,足尖一点跃上了房梁。
祠堂里空荡荡的,并没有顾见薇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