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要把我气死!”老太太火冒三丈,指着顾三爷的手都在抖,“你大哥不在,有人欺负到你侄女头上了你还顾着你的脸面,难道你侄女叫人家欺负了你就有脸面了不成?”
顾三爷被骂的越发心虚,急忙转移了话题:“母亲,大哥有没有说过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老太太哼了一声,只给了两个字:“快了。”
顾三爷见老太太这样,忍不住有些急了:“母亲,圣旨已下,元娘已经是当朝储妃了。徐家来提过亲的事就不要再说了。还有,大嫂作为当朝储妃的生身之母,是不是该把人放出来,操持嫁妆之事了?”
“……”
老太太又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要是不会说话,就给我把嘴闭上,听我说!”
顾三爷还要再说,却见老太太拄着拐棍,阴沉沉的看着他,大有你再说一个试试。吓得他连忙闭嘴。
老太太这才道:“你大嫂是我下令关起来的,怎么,你是觉得我错了?”
顾三爷忙道不敢。
老太太冷哼一声,将周氏这些年做下的糊涂事一一说来:“三娘已经被她教坏了,在府里调三斡四就算了,出门做客的功夫,竟是还能伙同外人,意图坏了元娘的清白,还带着一大群人去捉奸。若非元娘警觉,此刻哪里还有活路?”
顾三爷听得目瞪口呆,他只隐约听说三娘被锦衣卫关进了诏狱,具体缘由并不清楚,哪里还知道里头还有这样的事?
想起平日里见到这个侄女,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顾三爷只觉得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老太太看了三儿子的神色,只觉得恨铁不成钢,忍着打他两棍子的冲动道:“你大嫂那里,反正你大哥就要回来了,到时候看他怎么说。至于三娘,到底是府里的姑娘,关了这么久,想来有了这次的教训,日后再不敢胡闹。你左右无事,便锦衣卫跑一趟,打听一下什么时候放人。”
顾三爷想到这个侄女做出来的那些事,不觉得对方这么容易就会老实下来。但是老母亲的话还是要听的。再说了,反正他也要去吏部一趟,顺路的事儿罢了。
打发走了三儿子,老太太靠在软枕上叹了口气,又立刻吩咐嬷嬷敲打一下正院的人,让她们闭紧嘴巴,以防元娘成了太子妃的事传到周氏耳朵里,又生出事端来。
从寿安堂里出来,顾三爷一直想着老太太说的那些话,整个人还有些恍惚。
凉风一吹,顾三爷顿时醒过神来,转脚就往三房去。不行,大嫂和三娘听起来都不正常的样子,可别吓坏了他家夫人和彤姐儿!
回到三房之后,顾三爷就把妻女叫到了一处,然后让人守在外面,将老太太的话转述给这娘俩听,末了又一脸慎重的叮嘱两人:“三娘左了性子,谁也不知道她出来之后会做出什么事儿来。日后,我若是不在家中,你们娘几个一定要小心她。”
三夫人搂着儿子给他擦嘴角沾上的糕点屑,闻言温柔乖顺的道:“老爷放心,你说的妾身都记下了。”
一旁的顾妙彤跟着乖乖的道:“爹你放心,我肯定离她远远的,也会照顾好我娘的和四郎的。”
顾三爷叮嘱完了妻女,自觉放下一桩心头大事,然后就去了吏部述职。
看到亲爹的背影消失在三房,顾妙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将桌子上的茶杯扣在桌上,来回摆弄,嘴里道:“我爹可真是的,就这点子事,值得他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特意跑回来絮叨吗?”
都在一个府里生活,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不是有眼就能看出来的吗?
三夫人看着儿子跟着奶嬷嬷出去了,然后才看向女儿,认真告诫道:“你爹说的对,你也别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几年不见了,你怎么知道别人肚子里藏着什么?待三娘出来,你给我小心行事。”
顾妙彤把茶杯摆弄的叮铃哐啷响,“这你不用担心,三娘且看不上我呢!人家啊,眼睛整日里都盯着大姐姐呢!我倒是想知道,等她出来,得知大姐姐成了太子妃,会不会气的跳起来?”
三夫人狠狠地抽了抽嘴角,没好气的瞪了女儿一眼:“不许去招惹她,你听见了没?”
三娘小的时候还乖乖巧巧的,也不知大嫂怎么回事,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就养成了这么一副性子?
吏部,因为背靠镇北将军府,顾三爷的述职很顺利,因而早早地就从吏部出来。
想到母亲的叮嘱顾三爷硬着头皮去了诏狱。
日落时分,沈妄刚从宫里出来,听说顾三爷来访,就猜到了对方的来意。按理来说张德诚被杀一案已经查清楚了,罪魁祸首林氏一族和蒋修哲皆已受到惩罚,再留着顾见薇这个无关紧要的棋子也没什么用,完全可以看在顾大将军的份儿上将人放回去的。
但是,沈妄想着白日里从宫里传出去的那道圣旨,便决定把顾见薇再关上几日。
于是,得知顾三爷要探望顾见薇的时候,沈妄很大方的就给放行了。
顾三爷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到了诏狱里面,阴森的光线和浓郁的血腥味,让他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见到顾见薇的时候,顾三爷忍不住吓了一跳。
与周氏想象的不同,顾见薇并没有受刑,甚至衣衫干净整洁,一看就没有遭过什么罪。最起码,表面上看来是如此的。
让顾三爷有点被吓到的是,顾见薇的脸色白的跟鬼似的,一双眼睛在看人的时候,阴测测的,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太奇怪了,难道是在这里面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