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苕见状意会,没过几息,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果不其然,顾元锦等了将将十个呼吸的功夫,便察觉到有人靠近这座亭子。她屏着呼吸辨认了一下,一共两个人,都是练家子。
来人很快就走进亭子,其中一个伸手在顾元锦鼻子前探了探道:“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便是有几分功夫又能如何?偏偏主子却忌惮至此,我瞧着也没什特别的。”
说话的是个女人,听起来似乎对于让她来对付顾元锦很不服气。
紧跟着一个冰冷的男声不客气道:“废话少说,立刻把人送过去。耽误了主子的大事,仔细你的脑袋!”
大约是有些忌惮这个男人,又或许是忌惮那位主子,他的话音刚落,顾元锦便被女人扶起来出了亭子。
一路走走停停,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顾元锦便被扶进一间房子里。进了房间之后,那男人便道:“我出去看着,你动作快点儿!”
男人的话音刚落,女人的手就伸向顾元锦的腰间,就要扯开她的腰带。
顾元锦心下一跳,想到藏在自己腰间的软剑,与其等这女人给自己脱衣服的时候发现,还不如先发制人。便趁着女人弯腰解她衣裳的瞬间,出手如电,点了女人的百会穴。
女人在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倒了下去,顾元锦趁势把人接住,放在床上。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怪异虫鸣。
顾元锦猜想这虫鸣声便是这两个人之间的暗号,于是动作飞快地把女人面朝里放好,一把拉下床幔,足尖轻点跃上房梁。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隐隐约约的男声,远远听着似乎是在什么人手里吃了亏,一路上骂骂咧咧的十分不满。
到了门口后,两个小厮把男人往屋里一怼,对视一眼,直接从外面锁上了房门。
男人醉醺醺的本就站不稳,被这么一怼,直接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他立刻恼火万分的从地上爬起来,嘴里骂道:“下贱狗奴才,竟然敢推爷?我要打断你们的狗腿,把你们卖去西边儿挖煤!”
顾元锦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男人,眼神冰冷,因为这个男人不是别人,而是陛下的新宠张贵人的嫡亲兄长,张德诚。
张贵人出自京都百年书香世家的张家,说起来也是书香门第,可惜张家到了这一辈已经败落得不成样子。
现今的张家家主乃是张贵人的父亲,与读书上毫无建树,反倒跟着外面的老师傅把雕刻手艺学得炉火纯青,听说如今已经千金难求;唯一的嫡子张德诚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仅不通文墨,还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尚未娶妻家中通房小妾就已经多到数不清。至于张家剩下的几个庶子,比起张德诚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今这背后的人算计她失身于这么一个人,可见此人的心思何其歹毒。
看着那张德诚嘴里念叨着‘美人我来了’扑进床幔里,想来也不是不知情的。
顾元锦皱着眉悄悄落下房梁,从另一侧的窗户跳出去。
至于屋里那女人,算计人者,人恒算计之。
顾元锦很快就出了这个院子,找到了在外面等着的红苕。
主仆二人一会面,红苕便低声道:“奴婢方才跟在那男人身后,发现他进了红叶斋再没出来,便派人在那里盯着。”
“确定没有被对方察觉?”顾元锦心底一震,红叶斋明面上是一座茶楼,背地里做的却是贩卖消息的勾当。且它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林芜然。
难道这件事并不是顾见薇背后的人出手了,而是林芜然?
“奴婢怕打草惊蛇,一直没敢跟得太近,他不可能察觉到奴婢。”对于盯人这一点红苕十分自信。
顾元锦相信红苕的本事,她说没有那就一定没有。不过,红苕的发现还是让她十分意外。同时,心里对林芜然的忌惮更深了一层。
能对一个闺阁女子使出这种歹毒下作的手段,林芜然的心思比她想得更深,更毒。
17破局
顾元锦原以为是顾见薇对自己下的手,没想到却是林芜然。
前世她被顾见薇算计之后,就曾查出来其中有林芜然的手笔,只是还没来得及细查,就不得不嫁进长宁侯府。等再回头来查的时候,林芜然已经进宫,于是便只能不了了之。
当时顾元锦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可结果并没有。哪怕进了宫,林芜然依旧一而再再而三的借着蒋修哲的手给她添堵,甚至于下毒。
这种感觉之于顾元锦来说,就像是在路上走的好好的,忽然窜出来一条疯狗,对着你狂吠不止。
你想要打死她吧,偏偏又得罪不起她的主子。
顾元锦一直不明白,林芜然为何对她抱有这般大的恶意,明明在此之前,两个人从未有过交集的。
不过她并不打算坐以待毙准备,前世碍于林芜然的身份不好出手。可现在林芜然也不过是个三品官员之女,因此只是一瞬间顾元锦就思考出了对策:“你先回亭子里。”
说罢,顾元锦又折返到那间屋子。
甫一落地,就看到那个女人已经被张德诚闹出来的动静惊醒了,此刻正要挣脱张德诚的压制。可惜张德诚大概吃了什么药,已经神志不清,只如野兽一般缠着女人不放,一时间女人竟是无法挣脱。
顾元锦就是在这种时候进来的。
女人看到顾元锦,眼底闪过一抹狠辣,抬手拔下发簪狠狠扎进张德诚的脖颈上,然后就要把人推下去。
女人动作太快,顾元锦都没来得及出手拦住。当然,她也并不是很想拦着就是了,毕竟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