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沉不是怕冷的主,涼颼颼的天氣他最喜歡了,他會把所有的窗戶打開,除去吃飯和睡覺的時間他基本都站在窗前俯瞰整座城市,一看就是好幾個小時。
若是站累了,他就搭積木,或者玩小烏龜,偶爾拿著烤肉的刷子在畫板上劃兩道,這種情況不多,他近來都沒什麼興致創作。
他深知自己需要一個契機,而他有強烈的預感,這種創作的契機在不久的將來就會出現。他不急,他做事從不急,一切都隨遇而安。
他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往往這樣想完,他腦子裡會冒出另一個問題:所以沈煦川還會再來嗎?
這個問題很快得到答案。
在一個細雨淅淅瀝瀝下不停的夜晚,許畫家的門鈴被人按響。
許青沉信步走到門口,手掌慢慢地覆在門把手上,眸色微變,緊盯著那道門的紋路。
靜等片刻,門鈴沒有再響起,似乎是一種默契,他已經知道是誰來了。
他將門朝裡面打開,定睛一看,門外的人一點也不讓他感到意外。
是沈煦川。
距離上次見面過去多久不知道,許青沉覺得可能是一周,也有可能是兩周,或許更久,畢竟外面的季節都發生了變化。
沈煦川這次是完整地出現在他面前,沒有石膏繃帶,沒有礙眼的傷痕,頭型是微分的碎蓋,只是後枕部稍微留長了一點。
模樣還是那麼的好看,唯一變的是神態,眼睛裡的情緒很複雜,匯集了許多不曾出現的情感和憤恨,兩腮掛著不正常的紅暈,飽滿的嘴唇異常紅潤,一雙大眼睛時而眯縫著時而睜大,渾身散發著一種詭異的信號。
許青沉用目光把人罩住,心裡猜測一番,覺得沈煦川應該是喝了酒。
果然,下一秒沈煦川就將酒鬼的氣質發揮到極致,雙眼炯炯有神,透著瘋狂:「許青沉!你說你憑什麼!我越想越來氣,就這樣從你的世界裡消失太便宜你了,你到底哪裡出奇!你不就是會畫兩幅畫嘛,有什麼了不起!你自己說,你畫的那是什麼鬼!你憑什麼跟我搶男人!」
許青沉等他不講道理地抱怨完,鎮定地說:「我沒跟你搶男人。」
「是啊。。」沈煦川一下子降低音量,帶著點不符合年紀的哭腔和委屈,「你根本不需要搶,要什麼都信手拈來,你是魔鬼,專門勾人魂魄的魔鬼,你這人太壞了。。。」
說話間,沈煦川的身體栽歪了一下,險些摔倒,還好一隻手扶著牆。
「我還沒說完呢,你是巨大的黑色漩渦,我就是站在漩渦邊緣的一棵草。」他開始胡言亂語的比喻。
「你的傷都好了?」許青沉暗暗打量他。
「關你什麼事,」沈煦川嘟嘟囔囔,「你倒是會說場面話了,真稀奇,還會關心人了呢。」
他這副模樣,這種說話的語氣,許青沉頭一次見,覺得蠻好笑,但不是嘲笑。
怎麼辦,陰陽怪氣的時候都比別人可愛。
「王八蛋。。」沈煦川扶著牆繼續罵人,感覺快要站不住了,「你說你哪出奇,你說!唔。。我頭好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