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接受燕凌霄对自己无情,但不能接受燕凌霄对别人有情。他宁愿永远只做个跟在对方身后的奴仆,任凭驱使的工具,永远守着这颗冰冷无情的心脏,也不会让它被任何人填满。
若是放在以前,燕凌霄绝不会在意区区几个正道弟子的死活,管他们是做祭品还是当场格杀,他最多一笑置之。
而现在……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燕凌霄不想让他们死。
他道:“当年那件事情另有隐情,与闻人月朗无关,更与他们无关,让他们离开吧。”
若寒冷笑一声:“既然尊上不需要,那他们的性命便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话音未落,他的掌中蓄起一道魔气,直接朝万灵宗弟子们轰出——
燕凌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面色逐渐沉了下去:“我说了,放他们走。”
若寒眼中风暴氤氲,在燕凌霄的钳制下,他掌心的魔气缠绕回旋,迟迟没有打出,却也没有收回。他死死盯着燕凌霄的眼睛,头一次没有用尊称,语气阴冷而艰涩,一字一句道:
“你向来视人命如草芥,杀过的正道弟子何止万千,为何偏偏在意他们的生死?”
为何?
燕凌霄顿了下,随即不耐地压低了眉眼,他做事向来随心,想便是想,不想便是不想,不需要什么理由。
比起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若寒骤然忤逆的态度更让他愠怒,就好像身边养了许多年从来只会摇尾巴的狗,忽然对他龇牙,强烈的反差叫人心烦意燥。
他压着怒意,手臂上青筋隐现:“我无需向你……”
若寒咬着牙冷声打断他:“你在乎的到底是他们,还是闻人月朗!”
下一秒他脖颈一紧,直接被燕凌霄掐着脖子按到墙上,墙面裂开丝丝纹路。燕凌霄缓缓逼近,滚烫急促的气息落到他的耳边。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质问我?”
若寒表情空白一瞬,心脏狠狠缩紧。他低下头沉默,脸庞隐藏在阴影下,神情晦暗不清,良久,忽然低低地笑了声。
“和闻人月朗相比,我什么都不是。”
“不管我怎么做,你眼里永远只能看到他……是吗?”
他慢慢抚上燕凌霄掐在自己脖颈上的手,然后猛地发力,一个回身之后两人的位置全然颠倒,他将燕凌霄狠狠按在墙上,语气又冷又急。
“我算什么……呵,你只需要知道,哪怕我在你眼里什么也算不上……现在你在我手里,我想对你做的任何事情,你反抗得了吗?”
说罢,他用力攥紧燕凌霄的领口,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说是吻,其实用咬来形容更合适。
唇齿碰撞,啃噬撕咬,燕凌霄尝到了满口的血腥味,唇上的疼痛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瞳孔逐渐缩紧,整个人怒火中烧,却被禁锢住双手无法挣脱。
燕凌霄眼中狠意渐浓,一口咬上对方舌尖,鲜血涌出,混杂着津液沿着唇角渗出,若寒却置若罔闻,反而更狂热地掠夺他的气息,从未有过的放肆疯狂。
燕凌霄喉咙里缓缓挤出几个字:“去你的。”
若寒顿了顿,然后就着这个强硬的姿势伸手箍紧他的腰身,两人的身影一起消失在了地牢中。
万灵宗众人:“……”
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空荡的寝宫里,空气扭曲一瞬,大床上毫无预兆地砸下两个人。
环境骤变,但燕凌霄已经无暇顾及,刚落到床上,他穿着的衣物就被蛮横地撕成碎片,罪魁祸首限制了他的所有行动,一路向下的指尖目的十分明确。
若寒在他凸起的喉结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那种深入骨髓的痒意让燕凌霄本能地偏过头,想要摆脱对方的束缚,却骤然被人钳住下巴将头硬掰了回来,晃荡视线撞入那双黑红诡异的眸子。
若寒柔韧的腰背就像一张拉满了弦的弓,充满了野性的力量,他腿根绷得很紧,严丝合缝地契在燕凌霄腹部两边,黑袍撩起时能看到其上隐现的淡青色脉络,将皮肤衬得愈发苍白。
他这次是来真的。
意识到这个事实,燕凌霄心跳又加重许多,他的手被按在身体两侧无法抬起,无法发泄的怒气让他攥起拳头狠狠砸床,这一拳毫不收力,床铺发出不堪承受的吱呀声。
又一个吻落下来时,他再次偏头躲过,神情满是厌弃。
——厌弃当下这个无力反抗的自己。
他生来便好强,眼中只能看到更高处的风景,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弱者”,在他心中与蝼蚁无异,连让人多看一眼的价值都没有。
没想到活了这么多年,他自己也沦落到了这么个身不由己的境地,这种无力感实在让人深恶痛绝,甚至让他想起了当初被魔魇侵蚀如临深渊的回忆。
汗液顺着眼角渗入,又痛又涩,他不甘地睁大眼睛,狠狠地盯着若寒泛着血色的眸子,透过这双被欲望蒙蔽的眸子,他似乎能看到那个深藏在对方内心深处,不断拨动痴嗔贪念、让人失控的元凶。
“滚出去!”
若寒正做到要紧处,原本还算温柔的动作在听到这句话后陡然变得粗暴,没做任何准备,身体直接沉了下去。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
撕裂般的痛感袭来,若寒放在燕凌霄肩头的手猛然收紧,在皮肤上留下几道抓痕。他疼得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冷汗,但看到燕凌霄抗拒的神色时,又低下头硬生生扯出一丝扭曲的笑容,盯着他的眼睛,轻声慢语:
“我做得不够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