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瑞的担心和急切也不是装出来的,加上刚才胡娟的那一通电话,她的情绪还是很让人信服。
物管大姐狠狠地鄙视了苏瑞一眼。
现在的男女关系啊,哼哼……
不过,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大姐还是用钥匙为苏瑞开了门,大门一推开,迎面便是一个装修得颇为后现代的大厅,屋里很暗,玄关处有一排操作按钮,上面分别写着:开窗、开灯、静音模式、电子屏蔽模式、轻音乐模式……各式各样的选择。
苏瑞信手按下了“开灯”。
“嘀”的一声后,整间屋子都亮了起来,天花板,墙壁,地板,仿佛化身为一整块一整块,柔和的夜明珠。苏瑞找不到灯藏在哪里,光线仿佛是透过实体,从里面散发出来的。
想不到,alex的住宅居然那么梦幻,虽然不大,但有种穿越到科幻世界里的感觉。
她也不忙着感叹这些装修的神奇了,她凭着直觉,径直向客厅最后面的那间卧房走了去,到了门口,才发现那是一间书房,果不其然,门一推开,苏瑞便看见了alex。
alex蜷缩着躺在了地上,椅子则歪倒在一侧,在他的脚下,是一只被摔坏的手机,电池落到了一边,难怪苏瑞怎么拨打,也打不通他的电话。
“你怎么了?”苏瑞只看一眼,心立刻揪紧了,她冲过去,先是抱住alex的肩膀,几乎下意识地想用手指去探他的鼻息,她的手开始打起颤,不过,在真正看见alex的脸时,苏瑞还是微微松了口气。
他还是清醒的,虽然脸色过于苍白了点,不过,并没有失去神智。
“哎呀,真的做傻事了!”物管大姐尾随着苏瑞走了进来,大姐的眼尖,低头便瞧见了门楣处的那个药瓶。
瓶子歪在了一侧,里面的药丸全部撒了出来,苏瑞冲进来的速度太急,方才竟没有留意。
“大姐,麻烦将药瓶拿过来。”苏瑞心中一动,赶紧冲着大姐招手。
大姐本来已经打算叫救护车了,闻言,忙忙地将瓶子捡起来递给苏瑞,苏瑞拿过来看了看,上面只写了一行她完全看不懂的英文字母,气味很是难闻。不过,看样子,这应该是药,而不是毒。
“几粒?”她果断地问。
“五粒。”alex的声音很虚弱,好在,逻辑尚且清晰。
苏瑞连忙倒出五粒药丸来,抬头看见书桌的电脑一侧还有一杯白开水,她探过身,将水拿了下来,又要药丸放进他的嘴里。
物管大姐则在旁边一惊一诧,“你怎么还给他吃,你这个女人也太恶毒了,还是赶快送医院,洗洗胃才行。”说着,她已经拿出手机,就要拨打119。
她已经认定,这些药丸是被戴绿帽子的男人想不开时,寻短见用的毒药。
真是的,年纪轻轻,又长得清清秀秀,何至于为个女人要死要活啊。
“不要。”alex将药咽下去后,挣扎着撑起身,低声劝阻道:“我没事,这是老毛病。”
物管大姐狐疑地看着他。
“真的没事,您回去吧,我躺会就好。”alex不得不继续说道。说完这一句,已经有点吃力了。
可是神态还好,怎么看也不像还要寻死的人。
物管大姐看了看alex,又看了看苏瑞,心底满腹的唠叨与嘀咕,不过,还是离开了。
住户最大,她之前开门进来已经是违反规定,她可不想帮忙不成反惹一身骚。
知道物管大姐关门出去后,苏瑞才静下心来,扶着alex的胳膊和肩膀,勉强将他扶了起来,“我把你送到床上躺着。”
不过,这间书房没有床,只有一个贵妃榻一般的大沙发。从这里到卧室,还有一段距离要走。
alex虽然看着瘦瘦弱弱,但毕竟不矮,所以,体重也没有看上去那么轻。
察觉到苏瑞的吃力,alex轻声道:“让我在沙发上躺一会就好。”
苏瑞于是将手一松,搀着他,慢慢地倒在了书房的沙发上。沙发不太大,躺一个人刚刚好,不过,腿就不能伸直了,只能垂在一侧。
这个姿势其实并不舒服,可是他的表情却很娴静。
或者说……苍白得看不出其他了。
因为仰躺的缘故,本来就不太长的刘海全部拂了上去,露出他光洁的额头,以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苏瑞蹲在他的身侧,担忧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听alex刚才的话,这似乎是固疾,也许是相当于羊角风一样的癫痫。可是,他没有抽搐,更没有吐白沫那种现象,alex的身上很干净,除了方才蜷缩在地上时,右侧肩膀上沾的那么一点灰,再无其他痕迹。
那会是什么病呢?
“没关系,老毛病。”alex还是这一套说辞,似乎无意解释。
苏瑞也没有再问,不过,她留了个心眼,将方才药瓶上的那一串英文字母记了下来。
吃过药后的alex慢慢地平静了下来,脸色也没有方才那么难看了,脸颊上的红晕慢慢地露了出来,苏瑞也不敢吵他,就是蹲在旁边,用毛巾擦着他额头上的汗,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握住alex的手。
因为先天性心脏病的缘故,乐乐的体质一直很差,从小到大,大大小小的病不知道得过多少,苏瑞对照顾病人,其实也算驾轻就熟,她总是会在乐乐生病的时候,牢牢的握住乐乐的手,让乐乐知道,妈妈一直在身边,一直在旁边支持他,照顾他。
所以,此时苏瑞握紧alex的手,也不过是个习惯性动作而已。
她却不知道,此时被自己拽在掌心了的那只手,正在猎猎地发着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