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发愁着长发难打理的柯九又听到隔壁一句让人喷饭的话:“这不是还有你么?” 叶无心开始觉得这样的夜色真是太罪孽了,什么话都能张口就来,还偏偏停不住:“我说九妹妹,你跟南大哥不是真夫妻吧?”
柯九被戳中雷点,不自觉嗓门大了起来:“当然不是,我们连假夫妻都不是!” 叶无心笑得很玩味:“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坊间盛传九姑娘是圣手的私生女,成功挤走同父异母的弟弟之后,跟随圣手远赴天山。可我看南大哥没了胡子之后的样子,不像能生得出你这么大个女儿的。” 柯九默默翻了个白眼:“看来你听说的也不少。”
“那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想听跟外边人不一样的官方版本。”这是八卦瘾彻底上来了。 “关你屁事!”
“我都说了那么多了你——呃你的声音……”刚刚那声音怎么听着像男人?正有不祥的预感之时,隔壁传来一声惊呼。
“南无药你活过来了!”
叶无心心道一声惨,连忙躺好装睡,不再做声。
另一边,柯九激动地跑到床边检视了一圈,然后拉着南无药的手高兴地嚷着:“哎你没事了吧?真的没事了吧?” 无药猛的抽回手,放进被子里,眼皮也不抬:“药浴泡了?”
被他突如其来的冷淡弄得有点发懵,柯九愣愣地点了点头说泡了。
“可有泡够一炷香的时间?”
“应该有吧……小叶子从他十岁讲到二十六岁的事,我才泡完出来的。” “哼。”南无药扯了被子,转身背对着柯九,不再说话了。
柯九一头雾水,心想这原地复活的后遗症也太严重了吧?摸了摸头发,差不多可以睡了。可是,这儿似乎没有多余的被子让她打地铺。原以为整晚都得守着莫名中毒的南无药才没多订房间,现在却糟糕了。 床上那人突然挪动了几下,从床沿蹭到床内侧去了,闷闷地从被窝里传出一句:“还不睡觉。” 她心里稍稍挣扎了那么两秒钟,但终究敌不过夜凉露重,再说做都做过了还怕纯盖棉被么。这么一自我说服,她立刻钻进暖和的被窝里。
想了想,还是伸手拍了拍南无药的背:“南无药,你……”
啪。 她的手被拍开,他说:“姑娘你别动手动脚的,我是有贞操观念的人。” 她僵在那边瞠目结舌半天,终于吐出一句:“我只是想说,你是不是该给自己把个脉,看看你现在这都什么毛病……”
第二天一早,一行三人收拾包袱继续上路。
顶着一对熊猫眼的南无药对叶无心视而不见,径直上了马车。叶无心也不在意,笑着迎上随后而来的柯九:“九妹妹晨安。”
柯九眼下青黑目光呆滞,恍若未闻,口中念念有词“下次一定要订三间房三间房三间房”与他擦肩而过,磕磕绊绊地上了车。
唔,昨天夜里战况很激烈啊……
叶无心抬起手,五指之间夹住了七八根银针。啧啧,圣手大人这一手暗器功夫也排得上武林前十了。幸而他接住了,谁知道这每根针上都抹了什么只有他自己才能解的毒。
驾!扬鞭策马,绝尘而去。
马车里,早先买好的暖炉也派上用场了,柯九从包袱里拿出两条毛毯,分别给南无药和自己披上。整个车厢,温暖地令人想哼哼。美中不足是车厢里另一个人脸色不是很好。 说脸色不好吧,倒也不是,至少不是生气的表情。甚至他只是如往常般懒懒地一下一下喝着酒,但是全身散发的气息,她就是知道他心情不佳。也正因如此,她第一次没敢阻止他在车厢里喝酒。鄙视自己一万遍啊一万遍,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她就先莫名心虚了。明明昨晚是他睡相不好又抢被子又踢她下床害她一夜没睡……好吧后半夜是她睡不着所以也变着法儿地让他睡不安稳…… “呃,你——”开口就发现气氛更紧绷了,柯九硬着头皮继续问:“你现在没事吧?到底是什么时候中毒的?” “没事,只是体内的蛊发生了异变,连带着以前消化过的毒也闹腾了一会儿,以后不会这样了。”南无药闭着眼,仿佛话也懒得说。
“蛊?好端端的怎么会异变?”
南无药支起一边身子侧卧着,毛毯滑了一半垂到木板上。仰头又饮了一大口,低头用持着壶口的食指轻拭唇角,抬眼不咸不淡地瞄了她一眼:“你说呢?”
忙着拉好毛毯避免被酒溅到的柯九闻言心下一跳,不知是被他动作勾的,还是被他的问话吓的。 “怎么……跟我有关系?”
他翻了个漂亮的白眼,然后假假地笑说:“是因为与你春风十八度,阴阳交合导致体质改变,体内蛊虫也开始异变。”
柯九瞪大双眼,嘴张了张,愣是被自己口水呛到了。这人……这人怎么可以顶着这么天真无辜的一张脸说这么限制级的话!
“我说的是实话。”他突然摆正脸,一本正经地说。
柯九扶额,压低声音说:“这种事不用说这么大声吧,门外还有个小叶子。”想到那些八卦的武林中人,又愤愤地嘀咕:“有内力有武功的人都是顺风耳长舌妇!”
“我不是。我只说实话,医者不打诳语。”他举着酒壶郑重声明。
“嗯,你乖。”下意识安抚的柯九刚说完就囧了,面部有些抽搐:“你当然不打诳语了,因为你每次都把烂摊子交给我让我去胡编乱造!”
听到她这么说,南无药忍不住笑了。眯着眼,肩膀一抖一抖的,习惯摸胡子的手摸了个空改放到下巴上摩挲,跟个小老头似的,偏偏长着一张年轻无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