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涵来得晚,自然不知情,她只当是卖乖。
“夫君不知,这些年熙安被钱嬷嬷教得通情达理,人也机灵。”
一旁候着的钱嬷嬷却等不及,连忙跪下。
“老奴不敢邀功。”
“你俩主仆情深,不过前些日是生了些矛盾?”
“未曾,矛盾已解。只是钱嬷嬷回府后便不愿亲近女儿,呆回了母亲身边,想来是身契不在的原因。”
“如此,那钱嬷嬷和熙安房里的奴婢,身契都过给熙安吧,她也不小了,该学着管管人。”
钱嬷嬷显然没料到祝熙安还要收她,一时无助。
沈芸涵却提防了起来,看来这钱嬷嬷并不老实。
“刚刚我听妹妹和宇承讲,‘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没想到妹妹看着柔弱,却能喝这么多酒!”
祝熙安水灵的双眼笑得娇俏,像是孩童一样百无忌讳,惹得周围出轻轻的笑声。
祝锦连忙解释。
“姐姐,这不过是夫子新教的一句诗词,讲的是饭吃得很痛快,并不是我……”
她的母亲杜语嫣连忙拽了拽她。
“夫子?原来家里的姐妹们都有去学堂啊。”
祝熙安适时感叹,语气里满是羡慕。
“熙安在庄上静养,不懂这些也正常,只是去学堂得开蒙,如今恐怕……”
“母亲不用担心,我在庄子上也常去村里的私塾旁听,不至于大字不识,要不我当个陪学的去也行,总归是能多交朋友。”
话已至此,祝茂清也不得不被语气里的落寞打动。
沈芸涵心里有一万个不解,她瞪着不敢抬头的钱嬷嬷。
“我中书令的嫡女,是该精通诗文,虽以前耽误,我瞧熙安学东西也快,过几日便去明德书院旁听吧。”
“多谢父亲。”
祝锦有些忐忑地看着母亲,在座的女眷神情都不太好。
只祝宇承还笑着祝熙安傻瓜。
席散,祝熙安叫住了钱嬷嬷回院,没给她再和沈芸涵说话的机会。
银杏见沈芸涵脸色不对,连忙安慰。
“祝小姐兴许是觉得家里闷,才想着去学堂的,您瞧她,三小姐念诗居然当真以为要喝酒,惹得哄堂大笑。”
沈芸涵松了松神情。
“是了,就算去了书院,我婉儿自幼聪慧,她去正好做陪衬。不过这钱嬷嬷倒是胆子大,给我的汇报上弄虚作假。”
“她在庄子上懒散惯了,办事不利,夫人理应处理她。”
沈芸涵注意力集中在了钱嬷嬷身上,别的没多想。
倒是杜语嫣望着祝熙安走的背影,双眼微眯。
“母亲,女儿不该卖弄。”
祝锦心里忐忑,唯恐自己做了让杜氏失望的事。
“锦儿,我原以为二房在沙场舞刀弄枪,女儿粗俗,大房女儿又是个痴傻的,祝婉只有画技能说道,就你最有德行,是祝家的娇女。”
“她不通文意,不过会耍点闺阁手段。”
“你错了。她用一道菜徐徐引了三件事,近了父女关系,取了奴仆籍契,甚至还去上学。”
“这,她歪打正着吧。何况明德书院可不是乡下私塾那么好忽悠,有她苦吃。”
“一桌人这么多话,你离她这么远,她就背下一句没听过的诗?你得仔细和她打好关系,这次我们有对手了。”
祝锦听着母亲夸祝熙安,眼中满是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