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南缓缓写完最后一个字,交代淡春去抓药,才对郑氏道,“母亲,非是我不管,而是祖母信不过梁大夫的医术,我如何能违背祖母的意思?”
“夫君的伤势我也牵心,这不,我便带着梁大夫过来做善事,给夫君积阴德,盼着夫君能早日康复。”
锦溪巷有一半的人都在这里,所有人看似在排队,实则全部竖着耳朵在听两人说话。
听到林知南的话,便有人笑起来,“刚才曹家那小儿都已经没气了,梁大夫三两下就把人救回来。就这医术,夏老太太还看不上,莫不是想找天上的神医不成?”
“就是,就是。”
众人纷纷附和起来。
郑氏平日里哪需要应对这样的场面,闻言连连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家老太太不是这个意思,她没有嫌弃……”
“哼!还没有嫌弃。她都指着老夫的鼻子骂我是庸医!”梁大夫在一旁冷冷道,“老夫行医数十载,不敢说医术有多厉害,但万万不敢担这庸医的名头。”
人群中有人大叫道,“您老人家免费看诊,少夫人又替我们出了药钱。二位都是有大功德的人。谁敢说您是庸医,我第一个就揍她!”
一句话引得无数人附和。
郑氏吓了一跳,直接跪在梁大夫面前,“您医者仁心,求求你救救小儿吧!他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他不能出事啊!”
梁大夫直接往旁边一挪,躲
过她的跪拜。
“你这妇人,无缘无故你跪什么,想让我折寿不成?你家儿子我看不起,另请高明吧!”
郑氏喃喃道,“可是……其他大夫都说治不好啊。只能您……”
只有梁大夫说能治,他就是唯一的希望。
郑氏忽然跪到林知南面前,“南儿,我求你了,你救救贤哥儿吧。梁大夫是你带来的,你一定可以请他去救。”
林知南起身,将郑氏扶起来,叹了一口气道,“母亲,您不该求我,您该去求老太太。”
郑氏一愣,瞬间明白林知南的意思,这是要老太太跟梁大夫道歉。
“可是,老太太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啊。”
当着这么多人道歉,老太太是绝对不肯的。
旁边有人笑道,“骂人在先,又求人办事,怎么,连句道歉都不肯说?呵,多大脸啊。”
郑氏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母亲,快些去吧。”林知南叹了一口气,重新坐下写方子。
……
夏老太太听到郑氏传来的话,气得脸都红了,“林家,欺人太甚!”
以往林知南是多乖巧一个人,不过回了一趟林家,就如此忤逆长辈,若说不是林家人在背后怂恿的,夏老太太是一个字都不信。
郑氏不管这些,满心满眼都是夏君贤,“老太太,您救救贤哥儿吧。他可是您的亲孙儿啊!”
夏老太太被她哭得头疼,恨不得一把将人踹开,“贤哥儿怎么会有你这样
的母亲?若非你软弱,林氏岂敢在你头上放肆!”
气是真气,可夏君贤不能不治。
……
夏老太太在严麽麽的搀扶下,找过来。
当见到这里居然聚集了锦溪巷大半的人后,她的脸瞬间拉得老长。
她有一个状元的孙子,在锦溪巷那是头一份,真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一个晚辈服软,真不如一刀杀了她。
郑氏见她不动,又抹起眼泪,“母亲,贤哥儿他……”
“行了!”夏老太太烦得不行,直接打断她的话,来道林知南面前。
“你……这孩子,气性也忒大了些。祖母我亲自给你道歉,可好?”
虽然想大骂一顿,可夏老太太要脸,只能压下怒气,笑着拉起林知南。
林知南却发现,随着她这话一出口,有不少人看林知南的眼神就不太好了。
这些人都是家里的长辈,手底下也是有儿媳妇、孙媳妇的。
要她们说,即便夏老太太真做错了什么,也不该对一个孙媳妇这般低声下气。
说再得重些,就是林知南不孝,该上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