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府尉大队人马,在木山南坡,确实发现了楠木树,但这些树只有碗口粗细,离佛仙殿的要求相差甚远,便不能采伐,只得继续前行。行进之中人们又不时有发现,但也都如此。杨府尉心想:既然有小树就应该有大树,只要沿着发现小树的方向往前寻找,就不愁找不到大树。于是,催动人马,继续沿着木山南坡向东行进。
大队人马翻山越岭,又走了五六日,仍然是楠木小树发见了不少,但却一棵楠木大树也没有见到。不禁有些心灰意冷,就连伐木人也没了心劲。
杨府尉也感到奇怪,心想:自来到木山南坡,寻找了这么多日,走了也有一二百里,按说已经到了这木山深处,怎么还是没有楠木大树?究竟是没有找到地方?还是这木山里根本就没有楠木大树?于是,让红侍从召集来紫校尉、响三山和万把头商议。
万把头道:“大人,小民虽然每年都进山伐木,但都是在木山北坡上采伐,也从没有走过这么远。你看这四面都是山,树木又遮天蔽日,小民都快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响三山道:“小民打猎倒是时常来这里,可那时并没注意有没有楠木树。”
紫校尉道:“大人,咱们一路上都发现了不少楠木树,虽然他们不大,但说明这南坡上如人们所说,是有楠木树,而且咱们寻找的方向也是对的,只是还没有找到那地方而已。依属下看,只要咱们继续向前寻找,就一定能找到大树。”
响三山道:“紫大人说的是,就象我们打猎一样,跟着小狼崽走,就一定能找到狼窝。”
杨府尉从没到过这深山里,对山里情况一点也不懂,听了她们如此说,虽然也觉得有道理,但却拿不定主意。于是,又征求梅参军的意见,道:“参军以为如何?”
梅参军道:“紫校尉她们讲得有道理,不妨再沿着发现这些楠木小树的方向搜寻几日,或许能找到那楠木大树。”
杨府尉见梅参军也如此讲,便决定继续向前搜寻。
又搜寻了两日,还是一无所获。不仅如此,自从来到木山南坡,一路搜寻来,连野兽也不见了一个。杨府尉甚感诧异,心想:越到密林深处,应该是野兽越多才对呀?可怎么这些日连个野兽的影子也不见了呢?这是怎么回事?正疑惑间,却见天渐渐阴了起来,不一会,便下起雨来。杨府尉赶忙命令大家搭支帐篷。待帐篷搭好,人们已被大雨浇了个透湿,不少人因此受了凉,感冒了。
没想到的是,这大雨一下就是两天两夜,却依然没有停的意思。山坡上到处都是哗哗流淌的水溪。由于雨下的突然,更没想到会下这么大,这么久。因而没有备下干柴,于是便无法生火做饭。百十个人,只得吃生米,喝生雨水,又有不少人开始拉稀。更为严重的是,帐篷已经开始漏水,地面上也开始有水渗进帐篷来。杨府尉想:这样下去,过不多久,帐篷里也会变得与外面一样。人员没躺没站之地,又有这么多的人病倒了,这不麻烦了?杨府尉忧心忡忡,焦躁不安。
梅参军眼见杨府尉焦急万分的样子,也束手无策,一筹莫展。她只好建议道:“大人,是不是唤响三山和万山红她们来商议一下?她们常年在深山密林中活动,或许能想出些办法来。”
杨府尉只得听从梅参军的建议,命红侍从去唤紫校尉、响三山和万山红她们来帐中。
不一会,紫校尉她们满身泥水的来到杨府尉帐篷里。紫校尉抱怨道:“这鬼天气,就这么几步路,如同跋山涉水一般。”
杨府尉也不答话,直截了当地问她们道:“大雨这样下个不停,你们看如何是好?”
紫校尉见杨府尉一脸的忧愁与焦躁,便宽慰道:“大人,您不必如此担忧,目前还是春天,这雨应该不会再下太久了。”
杨府尉听后并未得到宽心,她问万山红道:“万把头,你觉得这雨还能下到什么时候?”
万山红十分为难的道:“回大人话,现在是春天,都道春雨贵如油。按说这雨不会再下太久。”她又犹犹豫豫地道:“可看这天上,阴云密布,却没有放晴的意思。小民觉得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又喃喃的道:“今年真是怪了,春天怎么会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这老天爷是怎么回事了。”
响三山也道:“大人,小民常年在山里打猎,也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难道真是老天爷故意刁难咱们?”
紫校尉怕响三山的话传到民夫耳朵里会造成大家惊恐情绪,呵斥道:“胡说,先王升天做了神仙,我等又是为先王效力,老天爷怎会为难我们?可能是深山里的气候就这样吧。”
响三山不以为然的道:“大人,小民常年在这深山里打猎,哪里遇到过这种鬼天气……”
杨府尉打断响三山的话,道:“你们都别讲这些了,快说说眼下该怎么办吧。”
经杨府尉一问,大家立时沉默不语了。
片刻,梅参军道:“大人,既然刚才万把头讲,这雨一时半会可能还难停下来。那么,大队人马扎营在这半上坡山恐怕不是上策。属下见山体上的土质已经被雨水泡得松软,万一再形成滑坡、泥石流什么的,百十号人可就危险了。依属下之见,不如尽快换个安全的地方为好。”
杨府尉为难的道:“这茫茫大山,罕有人至,到哪里去找避风遮雨之处?”
响三山沉思片刻,忽然高兴的道:“大人,小民打猎来过这片大山,知道附近就有个山洞,咱们可以到山洞里避雨。”
紫校尉听了呵斥道:“你怎么不早说?”
响三山怯怯的道:“我、我一时忘了。”
杨府尉向紫校尉摇了摇手,示意她不要再责怪响三山,道:“响三山,那山洞在何处?”
响三山想了想,道:“好像就在这东边的那个山腰上,离这有三四里路。”
杨府尉命令大队人马跟随响三山,冒着大雨向东边的山上进发。地上的枯叶已被雨水泡腐烂了,脚踩上去“扑哧”“扑哧”作响,腐烂枯叶里的脏水溅得人们满衣裙都是。枯叶下的土质早已被雨水浸泡松软,几个人走过后,就踩成了一条沟渠,里面全是稀泥污水汤。有人从裸露的地面上走,脚则被陷进松软的泥土里,用力拔出陷进去的这只脚,另一只脚又被陷了进去。待脚拔出来时,鞋子却被稀泥粘在里面,只好弯腰用手去拽,直弄得浑身是泥水。就这样,大家深一脚浅一脚,犹如在泥巴里滚爬,艰难地前行。这短短的三四里路,犹如跋涉了千山万水一般。待来到山洞里,人人如落汤鸡,个个似泥巴人。经过这次的雨淋,又有不少人受了凉,得了病。但好在这山洞里干爽、暖和,还有猎人们存放的一些干柴。于是,大家生起火来,一边取暖,一边烘烤衣裙。
杨府尉见大队人马有了避风遮雨的地方,松了一口气。她走到山洞口,望着下个不停的大雨,听着哗哗流淌的山水,眉头紧缩,心中不禁又忧愁起来。心想:这雨何时能停?如此下个没完,岂不耽误了寻找楠木大树?这将如何是好?不禁仰天长叹:“老天爷,您为何这样为难于我?”一阵山风吹过来,杨府尉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梅参军赶忙拿来一个毯子给杨府尉披上,道:“大人,小心着了凉。”
杨府尉惆怅的道:“这鬼天气,何时能晴?”
梅参军安慰道:“大人莫着急,咱们女儿国里、从未连续下过这么多天的雨。属下想,应该快停了。”
杨府尉忧心忡忡的道:“就是停了,三两日内也无法出去寻找。我们不是白白地耽搁这么多日?真是天不助我呀!”杨府尉愁闷不已。
回头再说山神,旨命楠树王尽将木山南坡的楠木大树遁移到木山北坡下的子母河边,只留一些楠木小树作诱饵,将杨府尉大队人马一步步地引诱至深山密林之中。又命山中所有禽兽都深藏洞府内不准出来。然后施了魔法,下起雨来。将杨府尉大队人马尽皆困于这深山密林里,使她们既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还无法生火做饭,饱受饥寒交迫之苦,备受心灵折磨之痛。
这雨一下就是十多天,导致山洪暴发,多处山体滑坡,成片的林木被摧毁。狐狸太师见此状况,急忙向山神禀报道:“陛下,快快止住雨吧,再下下去,咱们的整个山林就被毁了。”
山神听了狐狸太师的劝诫,又见地上的枯枝落叶都沤成了烂泥,到处如沼泽一般,心想:这回肯定把那些人整治得差不多了。于是收住雨,召来狼头领,命他前去打探那些人的状况。
过了一天多,狼头领才满身泥水的回来报告。山神见了生气地道:“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还弄得满身是泥?怎么回事?”
狼头领伏身叩头,道:“回禀陛下,微臣自领了陛下旨命,一刻也不敢怠慢,直奔那些人宿营之地查看。可是,一路上如沼泽一般,直把微臣两腿陷了进去。微臣拔出这条腿,另一条腿又被陷住。没有办法,微臣只好趴在地上,用四蹄往前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爬到了那些人的帐篷前。见那些帐篷七扭八歪,大多已被淋塌。微臣悄悄地钻进去一看,那些帐篷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山神惊讶的道:“那些人哪?”
狼头领疑惑的道:“回禀陛下,微臣不知。微臣也觉得奇怪,她们的帐篷还支在那儿,人却没了踪影。就是都被大雨淋死了,也总得有尸体在呀?难道是都被山洪给冲走了?”
山神听了生气的道:“胡说,再大的雨也不会把她们所有的人都冲走。你说,是不是你私下里把那些人都擒获到你老狼府去了?”
狼头领吓得赶忙磕头,道:“陛下明鉴,微臣怎敢违背陛下旨意,犯欺君之罪?这几日,微臣及所有属下遵照陛下旨意,没有踏出洞府半步。请陛下明察。”
山神疑惑的道:“这如何回事?这么一大帮人,怎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连个影子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