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接上回说。
转眼两三个月过去了,范氏却没觉得有任何反应。
又两个多月过去,范氏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一家人都清楚,范氏没有怀孕。
华老先生叹气道:“真丢人,行了一辈子医,连这道理也不懂了?”
华老夫人笑着劝慰道:“你老头子当得什么真?这不是有病乱求医吗?再说,儿子也只是为了安慰你,哪里想着能成哪?”
华老先生夫妇二人并没有为此感到多么伤心难过,因为,他们都知道,范氏已经五十多岁了,再怀孕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有道是:没抱希望,也就没有太大失望吗——按下暂且不表。
再说牡丹仙子,脚踩云朵,穿云破雾,掠过千山万水,不多时便来到女儿国京都城上空。只见王宫内灯火点点,却空无一人,知道时辰尚早,宫里人正在梦乡。心想:那些御林军士早已换成了新人,哪里能认识我?此时踏进宫里,定会引起误会。于是,停住云朵,向别处打量。见城东北角的祖庙前,有一殿宇,那殿宇里闪着灯光,院子里也有人影走动。想是勤快之人,早起打扫庭院。于是,拨动云朵,直飞到那殿宇上空。这才看清楚,那大殿匾额上写着“佛仙殿”三个鎏金大字,方知是一庙宇,不禁疑惑。心想:我走时这里没有庙呀?是什么时候建造的?又是为谁建的?还这样雄伟?女儿国里怎么又会有和尚?
牡丹仙子带着疑问与好奇,缓缓降下云朵,落于院内。见大殿台阶前放着一个大香炉,香炉内已经燃上了香。香火点点,紫烟袅袅,檀香味扑鼻,便轻移脚步,欲向前祭拜。就在这时,玫瑰住持从大殿里走出来,因天尚黑,并未认出来人是谁,也更没想到,这来者竟是当年的女王陛下。揖首道:“施主,大门尚未开启,你是如何进来的?”
牡丹仙子见这住持是一女子,以为她是位尼姑,可又不着道装,心想:庙里怎么还有尼姑?又这般装束,真是不伦不类。虽是这样想,但见她施礼,也赶忙揖首还礼,道:“师傅,心中有佛,处处是门,时时门开。您起的如此之早,真是辛苦了。”
玫瑰住持道:“守佛之人,定当勤勉,此乃我之本分。”
牡丹仙子道:“请问师傅,此殿何时所建?供奉何方神灵?”
玫瑰住持道:“施主是外乡人吧?这大殿名曰‘佛仙殿’,是魁文一十五年所建,大殿内供奉的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和魁文国王。”玫瑰住持讲到“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和“魁文国王”时,还虔诚地向着大殿揖首施礼,以示尊仰。
这“魁文”是牡丹仙子在女儿国做国王时的年号。当她听到这,心想:那不是供奉的自己吗?于是揖首道:“敢问师傅法号否?”
玫瑰住持道:“本住持乃蓄发出家之人,虽习佛三十载,但未有法号,只有俗世之名,‘玫瑰’便是本人。”
牡丹仙子惊讶的道:“你是昔日魁文国王身边的玫瑰姑娘?”
玫瑰住持道:“阿弥陀佛,本住持年轻时曾侍奉魁文国王陛下四五年。自我王陛下升仙之后,便来了这殿里,一直至今。”
牡丹仙子走上前,握住玫瑰住持的手,满含热泪,惊讶的道:“玫瑰,你怎变成了这个样子?”
玫瑰住持也惊讶的道:“敢问施主是何人?能认得本住持年轻时?”
牡丹仙子道:“玫瑰,我是你的主子,牡丹国王啊。”
玫瑰住持简直惊呆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位年轻女子,就是三十年前的陛下?她借着月光,仔细地端详着牡丹仙子,见她与昔日的牡丹国王一般无二,毫无任何变化。“扑嗵”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道:“奴婢玫瑰,叩见陛下……”
牡丹仙子忙伸手去扶玫瑰住持,道:“住持切勿行此大礼。朕生前受姑娘照顾,走后还受你们供奉,实是感谢不尽。朕应当向你行礼致谢才是。”
玫瑰住持忙又叩头,道:“陛下,您万不可这般讲,奴婢怎敢承受?那样岂不成了奴婢的罪孽?奴婢服侍陛下,乃奴婢本分,理所应当。”
牡丹仙子扶起玫瑰住持。
玫瑰住持兴奋地向西配殿内喊道:“月季妹妹,快来,陛下回来了。”
月季住持听到喊,以为是当今的陛下来祭拜了,忙放下手中的活,跑出配殿,见是一位如花似玉,年轻美貌的女子,以为刚才自己听错了,问玫瑰住持道:“姐姐刚才说什么?”
玫瑰住持激动的道:“陛下回来了,陛下从天宫里回来了……”
月季住持先是一怔,尔后立即明白了玫瑰住持讲的陛下就是先王,惊愕地望着牡丹仙子,见她确与先王升仙前一模一样,也是穿的那件火红色长裙,忙不迭地伏地叩头,道:“奴婢月季,叩见陛下。”
牡丹仙子又伸手扶起月季住持,道:“切莫行此大礼,你我都是佛门中人,何需这样客气?”
月季住持道:“陛下,您在奴婢心中,永远是陛下。”
二位住持忙请牡丹仙子西配殿里歇息。牡丹仙子走进配殿,坐下后,借着灯光仔细地端量着二位住持,感慨的道:“真是时光如刀,岁月无情啊,昔日多么漂亮的两位小姑娘,转眼间就被岁月雕琢成这样子了。”
玫瑰住持道:“陛下,我等凡夫俗子,怎能与陛下仙骨道风相比?您在天宫一日,便是奴婢一年;您若在天宫一年,奴婢早就化成了泥,找也找不着了。”引得三人开心大笑。
牡丹仙子问了些女儿国的情况,二位住持一一禀知。牡丹仙子听了,感慨万千。
玫瑰住持问到:“陛下,您既回来了,奴婢去禀告当今国王陛下,陛下意下如何?”
牡丹仙子得知老太师已命丧黄泉,心中凄凉,又得知女儿国再易君王,现已是“龙子”登基,朝中大臣已无旧识,感慨的道:“现已世代更替,物是人非,朕就不再打扰他们了。见了你们二位,也就了却了朕的思念。朕要回去了。”说着,眼里充满了泪水。
二位住持依依难舍,苦苦挽留。
牡丹仙子感慨的道:“常言道: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们留朕千日,也终有离别之时。你们二位也多多保重吧。”起身欲往外走。
玫瑰住持流着眼泪,道:“陛下,您这一去,又是两界相隔,不知今生今世玫瑰还能再见陛下一面否?”直说得三人泪如雨下。这真是相见时难别更难。
牡丹仙子不忍心再作停留,以免徒增三人悲伤,便轻轻移步,向配殿外走去。这时月季住持突然想起,今年春天,耶律国华神医之子华友明来佛仙殿上香求子之事,心想:陛下此去,恐再难相见了。那华神医曾有恩于陛下,不如将此事禀报与陛下知晓,看陛下能否有什么法子,圆了那华氏一家的梦。思量再三,犹犹豫豫的道:“陛下,奴婢有一事要禀报,不知当讲不当讲?”
牡丹仙子停住脚,心想:我此一去,已如那生离死别,还有什么不可讲的?于是道:“你我生时如同姐妹,现又入同门,此一别两界相隔,见少离多,还有何话不当说?且讲无妨。”牡丹仙子语音哽咽。
月季住持道:“回禀陛下,自佛仙殿建造以来,朝拜者众多,百姓都道,所求之愿,无不灵验。因而,我佛仙殿美名远扬。今年春天,耶律国华神医——华老先生之子,来佛仙殿上香,求了一愿,奴婢十分为难,耿耿于怀。”
牡丹仙子道:“朕记得,耶律国华神医有恩于朕。他有何愿?快快讲来。”
月季住持道:“回禀陛下,那华神医之子,已年近五循,其妻也已五十有余,膝下有三女,就是未能生一男儿。恰又是这华氏已五代单传,全家人为此痛苦不已,忧心华氏绝了后,华氏医术无了传承之人。万般无奈,方来佛仙殿求愿,但怎奈佛仙殿只司平安,救人苦难,无送子娘娘,因而,此愿一直悬而未能实现。今奴婢见陛下自天宫下凡,奴婢不言如鲠在喉。万般无奈,思量再三,奴婢才斗胆禀明陛下,给陛下添了心事,望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