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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頁(第1页)

阿朝只能乖乖地走過去,又聽他說「坐下」,又糊裡糊塗在他身邊坐下。

燭火下的小姑娘,一雙杏眸又黑又亮,粉腮鼓鼓的,還有些委屈。

謝昶輕嘆了聲:「閉上眼睛。」

阿朝不明所以,對上哥哥那雙暗沉的雙眼,心臟有些悶悶的疼,說不出來是種什麼感覺,每次靠得這般近,血液中仿佛就有什麼東西在掙脫桎梏,有一個聲音不斷叫囂,讓她一邊瘋狂想要與他貼近,一邊又克制地告訴自己不能如此。

「先閉上眼睛。」

他又說了一遍,語氣有種緊繃的沙啞。

阿朝不知他意欲為何,但只要是哥哥讓做的,她都乖乖地聽著,眨巴兩下就閉上了。

這一闔上,眼尾擠出一抹晶瑩的淚花,因著先前哭過,纖長卷翹的眼睫微微濕潤,燭火下的少女肌膚瑩白淨透,玲瓏的鼻尖氤氳著一抹紅,柔軟嫣紅的唇瓣輕輕抿著。

他能明白自己的心,可阿朝不明白。

他只能利用兄長的身份,利用她對自己的信任和依賴,騙她毫不設防地坐在自己面前,閉上眼睛,然後才能像這般大膽地、仔仔細細地看看她。

黑夜能夠將人的慾念無限放大,鼻尖相觸、呼吸相接的那一刻,他幾乎有種克制不住的衝動,想要吻下去,嘗一嘗她溫甜的唇瓣,等看到她慌張無措的時候,再將所有的事情從頭到尾解釋給她聽。

可打了千遍的腹稿,最後停滯在喉間,被推開的一刻也瞬間清醒。

身份一旦浮出水面,叫了十多年的親兄長突然成了外人,又突然向她表達愛慕之心,任何人都難以在短時間內接受這個事實吧,在她沒有將觀念扭轉過來之前,被自己的兄長愛慕就是喪倫敗行。

將來流言蜚語一旦傳開,總會有對她不利的聲音,他得罪過的那些官宦世家,一旦知曉他並非出自南潯謝家,勢必在暗中徹查他真正的身份……共感將他們牢牢栓在一起,他必須杜絕外面所有的隱患。

眼下只能選擇一個恰當的契機,一點點地向她坦白。

他向來謀事在己,人心算盡,唯有對她,捨不得傷害一分一毫。

手掌因為極致的忍耐青筋暴起,指節虛虛落在她的眼眸、面頰、唇上,盡力忍耐著不去觸碰,這個動作,倒也猶似將她的臉捧在掌心。

就這般不知過去多久,察覺她眼睫輕輕顫動了下,他的心也跟著微動,最後以兄長的身份揉了揉她的腦袋:「沒事了。」

溫熱的大掌有奇妙的治癒能力,將所有對未來的恐懼一掃而空,阿朝睜開眼,男人的面容是少見的溫和。

「哥哥,你方才……」

她都不知道讓她閉上眼睛的目的是什麼,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非要說有什麼不對,那就是屋內的爐炭燒得太熱,身上如同過火一般,胸口像被什麼壓著喘不過氣。

謝昶替她將額角的碎發別在耳後,「你只要記得,哥哥不會傷害你,也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這就夠了。」

那些壓抑的欲望到底沒在她面前表露出來。

夜間一夜淺眠,半夢半醒間,仿佛又回到昨夜,少女溫涼細膩的指尖在他面上細細描摹勾畫,他這回終於失控,一把扣住她後腦,炙熱的唇深深覆上去,在那蠱惑人心的柔軟唇瓣上輾轉,從溫柔熨帖到肆意磋磨。

欲-念賁張,衝散腦海中所有的遲疑和顧忌,那個小小的、生澀的身體在他布滿薄繭的大掌下輕顫,她淚眼中所有的驚愕與恐懼都化成一把熾烈的火,從他心口滾滾燒灼至下腹……

阿朝從夢中驚醒時,身上滲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心跳湍急,餘悸難平。

崖香聽到動靜從外面進來:「姑娘怎麼了,可是夢魘了?」

「我……」一開口,沙啞的嗓音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不敢回想,甚至不敢閉上眼睛,一閉上眼,溫柔可親的哥哥就變成了兇猛的豺狼,發狠地將她推倒在身下,然後,然後……

阿朝冰冷的手指顫抖著,碰了碰自己的唇,哥哥居然在夢裡……親了她……

不是那種無意間的擦過,也不是溫柔的觸碰。

就是唇齒交纏的親吻。

她夢到自己的四肢被他箍緊在身下,腰間的力道幾乎要將她揉碎,鼻尖充斥著鋪天蓋地的松木氣息,唇齒被一點點撬開……以至於她到現在舌根還隱隱腫痛。

她竟然做了這麼荒唐的夢!

「姑娘夢到什麼了?」崖香擔憂地望著她,熱水擰了帕子,替她拭去額頭的細汗。

阿朝被這個夢嚇得渾身發抖,怔怔地回過神來,蒼白的嘴唇翕動著:「沒……沒有,我就是夢到一頭惡狼……」

崖香詫異:「狼?姑娘見過狼嗎?」

她還要問,阿朝當即紅了臉,腦袋悶進被褥里,試圖將那些不該有的妄念從腦海中剝離,可暗夜裡那些清晰而灼熱的觸感,哥哥沉欲的眼眸和滾燙的呼吸,幾乎一寸寸烙在她的身體裡。

崖香不明所以,只能安撫地拍拍她的背脊,「姑娘別怕,咱們都在府里,又不是荒郊野外,哪裡會有狼呢?」

阿朝慌促地搖搖頭,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病了,精神不正常了,天底下沒有哪個做妹妹的會夢到兄長親吻自己。

儘管她也覺得哥哥生得好看,喜歡他堅實安穩的懷抱,喜歡他溫熱的大掌緊緊握住自己,可那都是基於妹妹對兄長的依戀,旁的心思,她是從來沒有,也萬萬不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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