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颖后背一股寒意,缩了缩脖子。看来崔管家那点心思,司尉早就看出来了,如今不动他,显然是时机未到而已。
“说起来,崔管家总提起的老太太是谁?”
说完,她眨巴着眼,好奇地问:“公子跟那位老太太,似乎不太对付?”
司尉睨了苏颖一眼,知道这人有点小聪明,却没想到聪慧至此,莫不是以前都在藏拙?
想到她快要进府,有些事还是得事先明白,他便伸手把人圈进了怀里,不慌不忙地解说:“府里有三房,排行最大的是我这一房,我爹却是前头去世的嫡妻留下的。二叔是老太太的嫡亲儿子,三叔则是老太太身边的陪嫁丫鬟生下的庶出,记在老太太的名下一起养大的。”
苏颖这一听,立刻明白了:“不是一个娘,所以老太太看你和你爹不顺眼?”
司尉捏捏她的鼻子,这人说得直白,倒真是同一个意思:“不仅如此,我娘的出身比老太太要高。”
苏颖忍不住笑了,趴在他胸前仰起小脸:“这老太太够憋屈的,好不容易熬出头做了嫡妻,准备扬眉吐气了,媳妇却比自己厉害。”
她歪着头,又道:“你娘出身最高,又是大房媳妇,必然是当家人,估计老太太更不痛快了吧?”
看这老太太特地去宫里求大夫就知道,是个不消停的,哪里会甘心她唯一的儿子得仰仗大房讨生活?
苏颖猜得□不离十,司尉却捏着她的小脸笑道:“所以你要进府,就要先过老太太这一关。”
她撅着嘴,小声道:“我向来不会讨好人,老太太连公子也不喜欢,更何况是我?”
瞧着苏颖的眼珠子乱转,就知道她的心思,不外乎是琢磨着惹恼老太太,借着老太太的手从自己身边溜走,司尉哪里会让她有这个机会?
他搂着苏颖的纤腰,低头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放心,有我护着,老太太不敢硬来,也赶不走你。而且,老太太只怕不会轻易让你离开。”
难得司尉身边多了一个能拿捏的弱点,老太太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让苏颖痛快地离开,只怕要牢牢捏在手里的。
苏颖窝在司尉的肩头上郁闷,她不怕老太太硬来,恨不得被赶到远远的。她耷拉了一会,很快就恢复了,好奇地问:“余太医到底是谁的人?”
这大夫没说出司尉真正的伤势,却又顺着崔管家的意思硬是留住他们一行人半个月,他到底站在那一边?
司尉瞅着她没立刻回答,抬手在他的右脸颊上点了点。
苏颖会意,没好气地凑过去,在他脸颊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口。司尉也不知道跟着谁学坏了,做什么都想着讨要好处。
“余太医不是我的人,也不是老太太的。”
司尉的回答,说了等于没说,苏颖皱着一张小脸不痛快了:“那他究竟想做什么,两面都讨好吗?”
没等到回答,她抬起头,见司尉双眼含笑,抬手又点了点他的唇瓣。
苏颖不乐意了,扭头不搭理他。开始还有些耐心,没多久就在沉默中坐立不安,胸口像怀里揣着一只小猫咪,爪子一直挠着,让她心痒痒的,反而更好奇了。
到头来还是她妥协了,飞快地吻了一下就缩回来,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司尉,后者神色不算满意,也明白不能太过分,慢吞吞地答了:“余太医在宫中呆了二十年安然无恙,说的好听是懂得明哲保身……”
苏颖瞬间明白了,说什么明哲保身,压根就是和稀泥,两厢都不得罪而已,眉头一皱,又松了:“反正他没想着害人就好。”
司尉才明白这脑瓜子里琢磨着老太太是派太医来害自己的,苏颖这才提心吊胆了一整天,为着她毫不掩饰的关心,让人心里暖融融的:“老太太年纪大了,总是耳根比较软。”
点到即止,苏颖伸手摸着耳朵,直揉得红彤彤的才明白归来。只怕老太太身边有大房的人,哪里有那么容易让老太太如愿?
司尉抓住苏颖的手,不让她再蹂躏那只可怜的小耳朵,低头含住那红通通的小耳珠,温热的气息直窜入耳朵里,苏颖敏感地哆嗦了一下,抓着他的手臂要推开,想到司尉的伤又不敢用力,反倒有些欲拒还迎的味道。
“唔,好痒,别舔了……”苏颖闷闷地呜咽着,只担心司尉是不是晚饭没吃饱,如今想着把自己的耳朵当宵夜打打牙祭来着。
司尉原本是想逗着她玩的,谁知苏颖如此不经撩拨,浑身软绵绵的,趴倒在他的怀里面红耳赤,一副任君采拮的可摸样,让他险些耐不住要把苏颖当场办了。
不过如今他被太医说是“伤势颇重”,这点小谎言,还不能这么早被自己拆穿,便轻轻一笑,声音低压暗沉,带着一丝压抑:“今儿爷先放过你,下一回就没那么容易了……”
苏颖瞪了司尉一眼,有点莫名其妙的,只是看见崔管家进门时,偷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这场好戏,是给老太太那伙人准备的!
“公子,汤药已经煎好了,趁热喝了才好。”崔管家身后有人拿着托盘,上面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
司尉懒洋洋地瞥了一眼,淡淡道:“崔管家日夜兼程怕是累了,这点小事让底下的人做就好。”
“为公子做这点小事,小人哪里敢说一声‘累’了,公子折杀小人了。”崔管家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打量着接过托盘的苏颖。
这小子容貌只算清秀,身板瘦小,也不知道哪里迷住了大少爷,连伤着了也不忘带在身边。若是刚才在外面没听错,两人只怕比他想象中还要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