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离开驻马庄一里多路后,韦教头大声说道:“那四个骑着胡马的,应该是一伙的,听口音,好似是都城人!我们还是再快点吧!”
说着,韦教头扬鞭在空中爆起了一个鞭响。
“没错。而且几人举止干练,很像是军人,也可能是朝廷缉捕司的人。我们是得加快脚程。”余伯说着夹了夹马腹,喝了一声“驾!”
两匹马的度明显快了几分。
一路加疾驶,顺着一道坡路上行,余伯两人急急来到山顶,一阵凉风吹来,回头一看,来路空空荡荡,两人不禁松了口气。
胯下两匹马也是呼呼打着响鼻,显然累得不轻。
“总算过了这狼盘口。最多还有半个时辰左右,就到黑虎城了。”韦教头欣喜道。
余伯点点头,看了看已经有些西下的斜阳,无意间再次回头看了看山下的来路。
陡然,余伯眼睛一眯。后房狭长的官道远处,一阵烟尘在一路扬起。
“快,韦兄弟,你眼神好,仔细看看那边……”余伯低声喝道。
韦教头循声望去,看了一下惊道:“有十多匹马在往这边急赶过来……”,又仔细盯了数息后,续道:“还分成了两拨,前面四匹马明显快上许多……那四匹马也大些,似乎是在驻马庄遇到的胡马……”
“快,改走小道,先进那片树林。宁防其有,不悔其无。”说着,余伯急调转马头,直接往旁边一个小道冲去。
韦教头一夹马腹爷紧紧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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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那珍集轩分拍场,一般不会拒绝接受奇珍异宝的拍卖吧?”徐雨春一边吃饭,一边对旁边正端起着杯子喝酒的高守锦问道。
“怎么会?拍卖场本就是指望拍卖,收成赚钱的。要是你,会看着钱不赚?”高守锦摇头嗤笑道。
“我是觉得,一般的奇珍异宝当然没有问题,关键是像令牌这样的……”徐雨春心不在焉地夹着几粒饭往嘴里送着。
“人家珍集轩是大殷国的招牌大场子。余伯说,他有个旧交就在黑虎城珍集轩分拍场当执事,虽然只是比伙计略高些的身份,也碰巧去过都城珍集轩总堂。按那执事所说,珍集轩总部得排场不是一般的大,肯定在朝廷里有非常靠山,说不得就有那些皇子、王爷的股份。就算再来路不清的物品,甚至杀人越货的,到了珍集轩录册上,就只是拍品,任何人不得再有异议……你啊,就别瞎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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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渐渐落山,夜幕初降,黑虎城守城卫班房内。一行人正站着说话。
“陈统领,我是夏辰公子的护卫吕湛。这两位是京城来的洪大人、6大人”。自称吕湛的人说着,用手虚引了一下旁边的紫衣大汉和蓝衣大汉。正是在驻马庄怀疑余伯的为两人。
守城的陈统领一见京城来的两位气度不凡,态度不自觉地透着恭敬:“不知两位大人有何吩咐?”
紫衣大汉态度还算有客气,原本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些说道:“请问陈统领,半个时辰内可有两位虎尾镇方向来的官差入城?”
“去叫王三顺和刘七过来。”陈统领向门旁的一名城卫喊道,转脸又答道,“请诸位稍等。”
那门旁城卫急急离去不过十几个呼吸,两个身穿城卫服的人跑步进了房间,一边躬身见礼一边说道:“统领大人……”
“你们两个,照实回这位大人的话。”陈统领看了看紫衣洪大人,“请。”
“两位兄弟,你们执守城门时,可留意到,半个时辰内有两位虎尾镇方向来的官差入城?”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二十岁左右,身材瘦削、个子偏矮小的城卫说道:“回大人,我们一直在城门盘查,没有看见有任何官差,在您说的这个时段进城。”
另外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胖胖墩墩的高个子城卫,有些结巴地补充到:“我,我们,收,收取,入,入城费一,一个多时辰,到,到……”越急越说不周全,汗已经从额头冒了出来。
“还是王三顺说吧。”旁边的陈统领已经不耐烦了。
“不,让他说。”紫衣人抬手示意胖墩子继续说,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
“是,是,大,大人,到,到刚,刚,刚才,没,没,没有,不,不缴费,进,进,进,进城的……”胖墩子的汗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很好。“紫衣人脸色更缓和了,夸赞一声。
特意要听这结巴说话,并非是某种看着好玩的恶趣味,更何况眼前这阵仗,怎么也不会有这份闲心思。
其实,这是紫衣人多年盘问人的习惯,让所有相关人各说各的,往往因想法、视角不同,会有意想不到的内容相互补充、佐证。
紫衣人略一沉吟,问陈统领道:“陈统领,黑虎城有几个城门?城门一般几时关闭?”
陈统领道:“黑虎城有三个城门,这是西门,南门是正门,还有东门,北面是黑虎江,悬崖峭壁,没设城门。城门一般都是酉时三刻关闭。”
“城门关闭后,可有特例可以进城?”紫衣又问,
“城门关闭后,除非是京城来的急报,直接可以进城。或者,附近城池的紧急互报,需要城主府提前下告。”陈统领道。
“是否有城卫会私下放行,或有其他途径进城?”紫衣人再道。
“城卫下放人这不可能。我的当值,我可以性命担保。至于其他途径……要是,有一定功夫在身,比如武宗四阶以上,城墙应该难以阻挡……”陈统领尴尬地说道。
“好!那就请弟兄们继续严加盘查。遇到官差进城直接过来禀报。”
城门口。两个黑衣人神情严肃、目光锐利地盯着城门右侧进城过道,尤其在五十多岁的老人和三十岁左右的壮汉身上总要上下打量一番。
在距离城门四、五丈远处,一身秀才长袍的年纪不下七十得私塾先生装扮,佝偻着腰的余伯看了看身后,不远处一身庄户衣着、挑着一担木柴的韦教头,微微点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