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骗我?”安城胤甩手指向他安插在裴庭身边的私家侦探,“给他念念他暑假都和毋同干了些什么。”
“裴少在期末考的第一天和毋同一起弃考去酒吧玩了通宵;暑假这些天一直在和毋同见面,勾勾搭搭,交往甚密,几乎对其言听计从;并且就在前天,他还把毋同手下经营的小摊货物扫空了。”
私家侦探机械般念着汇报文件的时候,安城胤烦躁地点了根烟,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的好兄弟,居然会阳奉阴违,天天和他打马虎眼。
待人念完后,安城胤轻吐一口烟雾,隔着一层冷烟斜睨着裴庭,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含着一股肃杀之气,“冤枉你了吗?”
“……”
他掐着裴庭的双颊,咬牙切齿,“这是感情深了,不忍心下手?”
裴庭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了出来,还在嘴硬,“没有……我围在她身边不过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下手……”
“好好好,还嘴硬?”安城胤揪着他的头发,狠狠踹了他一脚,“你不忍心,那表哥亲自替你下手。”
裴庭脸色瞬间就变了,他知道如果表哥下手那毋同必死无疑,“哥!她可是符爷的女儿,真的不好得罪!!!”
“不管她是谁,敢陷曦曦于危险之地,我就不会放过她。”
裴庭死死拉扯着他的腿,不顾自身狼狈,苦苦哀求:“我求你了,放她一条生路吧,之前她并不是故意让南南陷入危险的。我、我会警告她,让她离褚之南远一点……”
安城胤任由他吼叫,反正他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翻了下手机,给褚之南发了个消息,确认她在家之后,随即掐灭了烟,抬腿就走。
只是裴庭却忽然拦在他面前,双眸赤红地问他:“你去哪儿?”
“要造反?”
安城胤盯着面前的手臂,额间青筋暴跳,他一向都是南城荟的权威,没人敢过问他的动向,更没人敢擅自阻拦他。
他简直是在挑战他的忍耐极限。
裴庭也是急昏了头,什么都不顾了,一股脑道:
“你到底是见不得毋同带褚之南进会所,还是见不得任何人和褚之南交往过密?”
安城胤被他这句话激得更怒了,险些就要对他动手,但他想了想又忍住了。
裴庭到底还是他最好的兄弟,冤有头债有主,他决定让毋同承受这一切。
最后他只命令身旁的人:“把他扔到负一层好好反省反省,没我的命令不准放出来。”
自从到了暑假,毋同就一直待在八支巷,她收留的“小弟”们,全都在这里讨生活。
跟着她混的人,有的是些无家可归的流浪儿,有的是她随手搭救的小女孩,有的是她在路边捡的小乞丐……
八支巷里基本都是一些小生产作坊,她盘了好几间商铺,专供她收留的人在此经营谋生。
小作坊的利润并不高,她收留的人又多,根本入不敷出,只能时常偷拿家里的油水贴补或者找一些人傻钱多的小混混讹取。
这样下来,勉勉强强也够维持他们生活,就是她自己过得紧巴巴的,日日节衣缩食。
不过好在她罩着的人都是些懂得感恩的,他们从来不给她惹麻烦,大家在一起十分和美,就像家人一样。
她跟着他们接触到不少编织、陶艺、刺绣、木工之类的活,不过她只对玩泥巴和削木头感兴趣,其他细致些的活是一点都沾不了手。
刚在后头厂房中央的空地上锯断一根木头,毋同就听见前头店面忽然传来剧烈的玻璃崩碎声和一道道尖叫声。
她霎时提高了警惕,自从她的小作坊被孙乾郎带人破坏后,她就一直有心理阴影,唯恐她的苦心经营又毁于一旦。
她吩咐身旁和她一起做工的人不要害怕,自己抓起一根木棍就要往外走。
可那些人非要拦着她,不让她出去冒险,争执之时,门外的人已经闯了进来。
之前在前店忙活的伙计被人捆住手脚扔了进来,几十名黑衣壮汉一窝蜂涌入,规整地立于厂房两侧。
他们颔首肃穆,似乎还只是先遣部队,像是在等什么大人物进来。
毋同暗自拨通了老爹和裴庭的电话,但是居然没有一个人接她的电话。
听着门外又传来几阵汽车呜鸣声,她顿时有些心慌,联想到某些不美好的回忆。
前店像是被打劫了一样,柜台被砸得稀烂,橱窗里精美的手工艺品摔得四分五裂,谢坤和谢佑二人像门神一样站在门口,满脸凶神恶煞的,早就把巷子里的人吓跑了。
他们负手而立,等第二波车队窜进小巷时,殷勤地小跑过去给队首的那位开车门。
安城胤从车上下来时,天色都阴沉了起来,狂风卷起地面的灰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砂砾的味道。
他踩着倒地的门店招牌,穿过一片狼藉的前堂,身姿笔挺地站在满地木屑的厂房中央。
他进来时,围守在四周的黑衣人纷纷挺了下身,浑身紧绷了起来,论谁都看得出来,安城胤就是他们的首领。
他那深邃的双眸天生就自带一股压迫感,眼中的轻狂桀骜丝毫不加收敛,轻蔑地俾睨着像羊羔一样待宰的毋同。
看到安城胤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时,毋同有些意外,但转瞬,她又觉得这事一点也不意外。
她活动了下筋骨,顺带伸了个懒腰,好像还很轻松,并没有意识到危机。
她甚至还扯着嗓子和安城胤套近乎,“安城胤?这些人都是你带来的?”
安城胤盛气凌人,一步步朝她逼近,对她的热情不予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