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就进来。”以比比东的敏锐感知,有人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反而更影响她的思绪。
“教皇冕下,抱月今日问好多人借了钱,目的不明。”
“抱月是谁?”比比东眼皮也不抬。
“呃,教皇冕下莫不是忘了,是您前些日子让我盯着的那个新来的小丫鬟呀。”
“……”
看来不仅是小丫鬟快忘了主子的名字了,再放养下去谌独月怕不是都要彻底更名改姓,改头换面,远走高飞了……
只留下一声轻哼,座位上已然空了,比比东闪身出殿。
……
谌独月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脸上贴满了黄瓜片,闭着眼睛轻快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听到有人进屋,谌独月热情地招呼道:“沐兰姐姐,我给你留了半根儿。”
来人没有出声,只朝里走了几步,谌独月也不甚在意。
“我想眯会儿,晚饭的时候劳烦姐姐叫我一声。”
“哼!晚饭怎么从来不见你来叫我?”
大小姐听到这个声音心里咯噔一下,一个激灵就弹了起来,就看见比比东眯起眼睛危险地盯着她。
“呃……我我我……”
她胡乱地抹脸,把黄瓜片儿扒下来,一时连行礼都忘了,猪脑过载地在想借口……可想来想去觉自己也没犯什么错啊,卯时不赖床,亥时不高语,无允不出门,黄瓜用来贴脸应该也不算吃东西,也没冲撞什么大人物……至于打扫房间、送餐值夜这些要竞争上岗的工作,没竞争过别人总不能算是她的错吧!
可为什么眼前的人只一眼就让她紧张至此?
“您……坐啊,喝茶吗?”
谌独月憋了半天终于说出话来。
比比东真是要被气笑了。
教皇可以不喝,但她绝不能不泡,更不该问喝不喝这种蠢问题!
“你究竟是怎么当宁荣荣的侍女的?”
那当然是……臭味相投咯。声色犬马以侍君,除了色还没用上之外,别的她都能妥妥拿捏住宁荣荣,陪小公主干的那些事儿,明显都不适合和比比东一起做,非常不适合!
“我就……照顾她日常起居,伺候她梳妆洗漱,有人骂她我替她骂回去,有人欺负她我来保护她……”谌独月拿捏不准教皇大人的脸色,只知道比比东没有喊停,也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更长梦短之时,我陪她聊天,心烦意乱之际,我陪她消愁,呵……”说到此谌独月笑了出来,“宁宗主可能都不知道,是我教会了他女儿喝酒。”
“小小年纪不学好,你好像还挺得意。”比比东似笑非笑,伸手把她脸上遗落的黄瓜片拨开了去,“宁荣荣的侍女既然需要干这么多杂事……那怎么我养你,你就只会混吃混日子?”
小孩子长得很快,大半个月没见,小孩儿长高了些,似乎也多了几分棱角。
“这不一样啊,您看您哪需要侍女的照顾啊。”万事不决先吹一波彩虹屁总是没错,谌独月眉眼弯弯地一笑,“您这么厉害,已经可以照顾所有人了!”
比比东喉间细颤,一口浊气弥漫在她的胸口,生生逼的她说不出话……她应该高兴才是,她做到了,成为一个信仰,一个符号,教皇就该是这样的,雕心翎爪、无坚不摧!
“你明日要出去?”半晌比比东轻轻吐息,放松了紧握权杖的手。
“明日,我正假!”谌独月加重了咬字,提醒道。
“出去做什么?”
“去觉醒武魂……”谌独月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了,反正以后也瞒不住。
虽然按照沐兰的告诫,为了安全,教皇的侍女历来都只收普通的女孩儿……大小姐还挺喜欢最近这段惬意躺平的日子的,要真被赶出去还有些舍不得。
可惜啊,神说她是干大事儿的人!
比比东微微挑眉:“你不是已经?”
“嗯……”谌独月沉吟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算了,我既然撞破了您两个秘密,那我也说两个我的秘密吧,咱们扯平如何?”
“呵,好啊。”
比比东唇角一勾,门忽然就被一股力量带着合上,房间变得私密郑重起来。
来日方长,她终会完全拨开这片皎洁而朦胧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