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沐风答应了,端着薯条去了沐泽的卧室,然后扯走了他的被子,说:“起来吃饭。”
“别烦我。”沐泽平日里看似温顺,起床气却很大,一把扯过了被子,盖住身子继续睡。
硬的不行,沐风又上软的,把薯条凑到了沐泽跟前,“闻闻,香不香?”
沐泽翻了个身,根本不为所动。
“嘿,你小子,几年不见,睡功见长啊。”沐风搁下了碟子,将手伸进了被窝里,一边挠沐泽的痒痒,一边说:“还睡是吧,让你给我睡。”
沐泽最怕痒,“咯咯”爆出了一阵尖笑,在床上要死要活,“不要啊,哥,你快放手。”
“怕了吧,让你小子懒床。”
“哈哈哈,不要了,哈哈哈。”
“臭小子。”沐风收回了手,然后把衣服扔给了他,“快起来,今天除夕,事可多了。”
“能有什么事,不就是贴对联,包饺子吗。”沐泽打了个哈欠,然后慢吞吞穿起了衣裳,“真好啊,又能一起吃年夜饭了。这两年,你不在家里,咱爸妈可难受了。”
“以后不会了。”沐风说着,一打眼,看向了沐泽的手腕,问:“你手上那根破链子谁给的,我走时你就带着,如今还没舍得扔。”
“这个啊?”沐泽晃了晃手链,“朋友送的。”说着,看向了沐风的脖子,“我还没问你呢,你脖子上那个玉坠都戴多少年了,你也不嫌娘气。”
沐风伸手抚摸了一下脖子上的莲花吊坠,笑笑说:“哥长得太犀利了,正好拿这个去去煞。”
“噗——”沐泽被他逗乐了,赶紧穿上鞋子下了床,然后去了厨房。
一顿早餐,王颖都把陶冶捧上天了,直夸他手艺好,能干。
陶冶面上一副谦虚的神态,私底下却扭捏了一下,悄悄对沐风说:“婆婆一个劲的夸我,怪不好意思的。”
沐风白了他一眼,“你再能干也是个男人,我妈不会要个不能生育的男媳妇。”
“观念可以改。”
“呵呵。”
到了夜里,沐勋负责烧火,王颖负责下饺子,而沐风作为长子,挑起了放鞭炮的大梁。只见他整了一根老长的竹竿,在一头栓好了鞭炮之后,指挥了陶冶,“去,帮我点上。”
陶冶犹豫了一下,没有动作。
“发什么呆呢,赶紧的。”沐风又催了一声。
陶冶想了想,说:“你等我一下,我喊沐泽过来帮你。”说着,转身便进了屋子。
“不就是点个鞭炮吗,瞧你那点胆子——”沐风嘴上嘀咕着,脸色却微微一变。他倒是忘了,陶冶的双亲正是因为制作鞭炮而身亡的,想来这些年,陶冶对鞭炮都是有抵触心理的。
整个晚上,听着外头噼里啪啦的炮竹声,陶冶都显得有些呆滞,直到王颖将一个红包递给了他,说是压岁钱,他脸上才微微有了笑意,“谢谢阿姨。”
沐风看不惯他这么消沉,拿臂肘碰了碰他,打趣说:“打开看看吧,我妈一向抠门,你也别指望她能给的多了。”
“你这熊孩子,不毁我难受是吧。”王颖白了沐风一眼,然后看向了陶冶,“把红包搁枕头底下压一宿再拆开,这是风俗。”
“哎,好。”陶冶答应着,把红包小心搁在了口袋里,显得特别珍重。
第二天,陶冶跟上沐风和沐泽,挨家挨户的去拜年。乡下比着城里,显得有人情味。
沐风有钱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子,以往对沐风不怎么客气的人,这会子见了沐风,显得殷勤了许多,嘴上的话也变了味儿,“我从前就觉得,你小子鬼机灵,心眼多,日后一定有出息。”
沐风笑笑,也不多言,一路走下来,还收了几十块钱的压岁钱,干脆全塞给了陶冶,说:“拿着吧。”
“哦。”陶冶将钱装进了裤兜里,然后打了个哆嗦,紧了紧红色的围脖,说:“这内陆真是冷啊。”
“还不是你穿的太少了。”沐风白了他一眼,脱下了自己的棉衣给他,“喏,别只顾着浪了,把衣服穿上。”
“你怎么办?”
“隔家几步远,我回去添件衣服就是了。”沐风说着,见走在前头的沐泽突然回过身来,道:“我去山上转转,先前有几个朋友被偷猎的抓了,这会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沐风一愣,都没听懂沐泽说了什么,就见他抄着口袋,一路往村外走去。
陶冶穿上了沐风的外套,带着属于沐风的体温,只觉得暖融融的,当即笑了笑,“真好,有你的体温,还有你的味道。”
“你能不能别给我犯恶心。”沐风没好气地说了句,沿着村子一路走来,在路经花田当年的住处时,猛地停住了步子。
如今这屋子已经改成了羊舍,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子羊骚味。
陶冶皱了皱眉,“好臭啊,快走了。”
沐风叹了口气,正要离开,却瞧见张嫂推着一车草走了过来,老远就打招呼,“这不沐风吗,怎么站这儿发呆?”
“哦,没事。”沐风往一侧让了让,正待离开,想了想,又回头问了句:“花田他,这两年有没有回来过?”
“小花啊,不是走了好些年了吗,这房子都卖了,还回来干嘛。”
“也就是说,没有回来过,是吗?”沐风虽然料到了结果,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嗯,没回来过。他那老爹不是混的挺好吗,都在南方安家落户了,肯定是不会回来了。”
沐风没再说话,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根烟点上,长长的吐了口气。
陶冶跟着他走出了几步,想了想,终于还是问了出来:“花田他——是你的爱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