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郑太太,丈夫也是个房地产商,自然是养尊处优过着日子,有乐意张扬自己的幸福。她立刻介绍道::“这叫帕帕拉恰,也叫莲花蓝宝石。这可是很珍贵的,价钱比一般蓝宝石贵多了。”
“既然是蓝宝石,怎么会是红的。”
郑太太笑眯眯,很喜欢她的孤陋寡闻,热心解释起来。“这就是它的稀有之处了,这是一种刚玉,却有罕见的粉橘色调,像是莲花的花瓣一样的颜色。物以希为贵,何况又这么美。我这个戒指光是原石就要一百万。也是我老公疼我,才舍得买的。”
虞诗音淡淡道:“哦。”她并不在意郑太太的炫耀。
“你怎么不感兴趣?”
“弹琴不戴首饰,我确实对珠宝不太感兴趣。”
郑太太吃了个闷亏,不声响。穆信则顺势道:“这枚帕帕拉恰有点小,看不出颜色的美妙变化。大家要是感兴趣的话,我有一颗大一点的。”他亲自捧出来一个丝绒盒子,里面是一枚帕帕拉恰的戒指,主石很大,像是桃花的花苞。他道:“这戒指要戴着才好看,对着光找一下,我的手指粗,戴不进去。虞小姐你是钢琴家,你的手最合适,方不方便借一下。”
“可以啊。”她把戒指推在中指上,竖着一根中指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在姜宏面前停的尤其久。姜宏气得面色煞白。
穆信忍着笑,道:“虞小姐觉得怎么样?”
“好大一块石头,好重,还给你。”
“我帮你脱,手上的油脂碰到宝石会有印子。”穆信有意去碰虞诗音的手。可她的手指极其灵活,根本没有让他碰到,只是指尖一点,就把戒指脱还到盒子里。穆信也是一愣,旋即又自嘲道:“看来虞小姐是看不上这个,我新近花了四百万买了一架钢琴,你是行家,能不能帮我看看。”
虞诗音倒也好奇他还能耍什么花招,便跟着去了。穿过走廊进套间,外间确实摆着一架fazioli三角钢琴。她上前试弹了一曲,道:“这琴不错,不过两百万的斯坦威也能有同样的音质。花一倍的价钱是太贵了。还是说外观也要算钱?”她弯腰张望了一下,这架琴的外壳设计比较别致,用了多种材质拼接。
穆信笑道:“是的,虞小姐眼光好,这琴用了十种木材拼接。虽然我不常弹,但摆在家里当个家具也很美观。”
“那你高兴就好。”虞诗音说完就要走,可手压在门把手上却转不下去。
穆信施施然上前,也不开了门,便道:“诶呀,真不巧,门好像坏了。虞小姐别急,我立刻让人去叫维修工。最快一个小时,肯定能出去。”
虞诗音冷笑两声,道:“真巧啊。我信你个鬼。你故意的吧?”
“不管是不是意外,能被困在一个地方也算是缘分了。虞小姐你也是大忙人,平时想找你聊天也没时间。”穆信为她搬了把椅子,请她坐下,道:“既然我们现在都有时间了,闲着也闲着,方便聊聊天吗?”
余颂赶来时,饭桌上刚喝过一圈。红酒的度数不高,但众人的兴致不减。可她那么一脸怒容地闯进来,把一片祥和的气氛都撞碎了。她也不寒暄,直接道:“虞诗音在哪里?我要带她走。”
姜宏立刻起身阻拦,道:“余颂,你怎么这种态度?好像我们把她拐走一样,虞诗音和穆先生在房间里聊天,聊得挺好的。”
余颂冷哼着斜他一眼,立刻就要往里闯。姜宏忙招呼人把她拦下,道:“你别去打扰他们,这里都是你的前辈,你要礼貌一些。来,你先喝一杯暖暖场子。”其他客人也纷纷来劝,左闪右挪挡住余颂去路。姜宏顺势把酒瓶举在手里,笑眯眯凑近,谅她也不敢当众翻脸。
不料余颂直接把酒杯倒扣在桌上,冷然道:“是不是前辈,也不是你说了算。能不能让我喝酒,还要看姜老师你的本事。”
“你想怎么样?”
“既然大家都是同行,那就斗琴啊。我赢了,你就别拦我。你赢了,那我自然喝酒赔罪。”
见有热闹可看,一群人自然起哄。姜宏也就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余颂便从口袋里掏出两枚硬币,道:“我们弹同一首曲子,手背上放一枚硬币,谁的硬币先掉了,就算输了。如果是平局,也算是我输了。”她故意把硬币举高,对着姜宏道:“大家看清楚,我可没作弊,没拿口香糖把硬币黏在手背上。”
姜宏的脸色一黯,明白她早就看出端倪了。他的性格太稳妥,当初没有十成十打败她的把握,便使了点花招。他暗暗宽慰自己,时过境迁,就算余颂的境界有提升,他也是一样进步了许多。再比一次,结果也未尝可知。
这次是余颂让他选曲子。他便选了拉德茨基进行曲,因为现场只有一架琴,为了节省时间,便是四手联弹。坐下的一瞬间,他莫名一慌,忍不住质问自己是不是又怯场了。因为他坐右侧,负责中高音区,弹奏时手部运动的范围较小,难度也更小。
在场的客人也不是没有内行人,就算余颂不戳穿,旁人又会怎么想?兴许会暗暗嘲笑他是个钢琴表演家。这外号是曾经周修达取给他的。
周修达讥讽道:“你不是钢琴演奏家,你是钢琴表演家,演得比弹得好,台风不错,表现出一种自己很有水平的样子。”
也是一语成谶,如今他确实在摄像机前表演,一次次扮演个温文尔雅的钢琴家给外行看。综艺游戏,电视剧客串,对着摄像机款款而谈时,他都会回忆起高中的经历。有个同班女生对他很热情,他们总是结伴放学,直到有一天周修达来接他。她听说周修达要去欧洲比赛后,再看姜宏的眼神就像是在陪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