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包炯摸了摸下巴,忽然说,“那房子我要买的话多少钱?”
“……啊?”没想到自己居然得到这么个回答,赵虎愣了。
“算了,我也用不着自己买房子,住在府里就成……这年头卖房子也麻烦。”嘀咕了句,包炯站起身来,“那房子在什么地方?去过一夜就成了吧?要是没事儿,你们输我什么?”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包炯咧开嘴,两颗虎牙微微反射着天上的月光,带着点独特的邪恶味道——仿佛野兽看到了猎物,准备下嘴。
“一个月俸禄!”张龙豪迈道。
“算了吧,请我吃一顿就得了。”包炯笑了笑,“不然小心回家被嫂子拎耳朵。”
“我还没‘嫂子’……”张龙嘟哝了声,倒也不再坚持自己的一个月俸禄当赌注的说法。
“那,现在开始?”眯着眼睛看了眼月亮,包炯笑了笑,“好像正好合适啊,那房子在哪儿?我去瞅瞅去,正好今晚太热,睡不着觉。”
“……”
那大户人家的宅子确实不小,包炯在外面绕了圈,欣赏了一下高墙大院,摇头啧啧感慨——挺好的房子就这么荒废了,多可惜。
“那个……包炯,你要是遇着了什么,千万得说一声……”那边四大校尉挤成一团,齐齐缩在门外,仿佛那门槛是道生死线。
“知道了,去吧去吧。”包炯看了眼那边四个人不由好笑,挥了挥手正打算走进去——
“哇啊——————————”
房内忽然传出了一阵哭声,那哭声本来微弱,但是由于此时已是深夜,这声音在夜幕中显得分外慑人。
“这是什么声音,难道……”属于开封府的各种恐怖传说此时齐齐冒头,惹得人冷汗直流。“据、据说,在那户人家死之前,就常常在他家里听见鬼哭之声……”
“唔?这声音……”包炯眯了眯眼,脚下步子不停,继续往里迈了一步。
“喵——————————”
这会儿传出的却是一声猫叫,声音凄厉刺耳。
“哟,这儿倒有展猫儿同族。”包炯笑了声,脚步不停,继续往里走。
眼前倒是标准的宋式建筑,可惜包炯美学和历史同样糟糕,在里面逛了逛只能感慨说啊果然很有鬼屋的气氛——包炯没少去过鬼屋,虽然往往他会被拒入……
“没办法,条件反射……”在又一次下意识地把背后拍上来的那只手的主人按倒在地的时候,包炯无辜地说。
在整栋宅子里面转了圈儿,包炯顺便去看了眼那口似乎是死过人的水井。天色很黑,好在有圆月当空,这才不至于两眼一摸黑。可即便如此,这水井中有什么还是看不清楚。
包炯随手从一边地上抄了块石子,砸了进去。
嗵的一声,石头落地。
“哇啊——————————”
忽然,又是一声哭声传出,这次包炯听得分明——那哭声明明是井中传来。声音哀怨,如泣如诉。
“……啧。”包炯哼了声,又是一块石头扔了进去,那哭声更尖锐了几分。
“哎哎……”叹了口气,包炯站起了身——然后轻轻微微皱起了眉。
长期不曾打扫过的庭院里面积了厚厚一层落叶,下层朽烂而上层还发脆,踩在上面会发出很古怪的细微咔嚓声。
包炯此刻听到的就是这种咔嚓声,很轻,不像是常人走路的声音——倒更像是展昭那种随便走路都几乎没声音的家伙发出来的。
“谁?”随手向后一块石子丢出,包炯回头。
身后空无一人。
“真是……”咕哝了声,包炯站起身,继续在宅子里面逛。
走走停停如同散步,包炯终于走到了宅子的主屋——当年的凶案现场。
“可惜我的手电坏了……”包炯叹了口气,好在年久失修,瓦片碎了不少,上面有月光透进来,倒是不算多么黑。
屋子里面还摆着一个相当大的火盆,想必是当年留下来,后来又因为晦气没人敢碰的。
据说当年发现死人之后,连官府都不敢详查此事,生怕惹上晦气,胡乱给了个“疫病”死因后便将那一家人葬了,财产则被亲戚和佣人哄抢了——除了这死人的主屋里面没人敢进之外,其他地方已经成了空壳。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屋子里面还保留着当年留下的一切,虽然经过这些年的风吹雨打已经留不下什么痕迹,但是大体模样还是留了下来。
包炯扫了眼屋内,发现屋子里的几案上还摆着几个茶杯,想必也是当年留下来的。
“封建迷信和愚昧真是害人啊……”把一个茶杯拿在手里转了转,包炯叹了口气。
眼下事情已经明了,他也懒得多耽搁,不过既然说了要住上一晚的……
包炯左顾右盼,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他躺一下?早知如此应该带个铺盖卷过来……
“魂兮,归来……”
包炯微微一愣——怎么回事?这房子里面还有别人?
那是个苍老的男子声音,带着几分惆怅与无奈,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简单的四个字。
“是谁在哪里?”包炯眉毛一皱,谁居然在这儿装神弄鬼?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你卡带了么……”嘀咕了句,包炯干脆推门出去——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出门之后,包炯才大开眼界——他记得自己进来没多久,怎么外面摆了这么大一摊东西?白纸黄纸满天飞,两只白烛顶着两朵火花,映出那边一个不知什么时候搭好的木台。木台周边放了六七个纸人,均是惨白脸蛋,抹着鲜红嘴唇,两只眼睛也都是朱砂所点,阴森森的糁人。一眼望去,包炯甚至会有这样的感觉——这些纸人,都在盯着自己的看!